“……”大雪托腮,片刻後開口,“但必須去。”
不管怎麼樣,他必須邁出這個第一步。
他想了想,又把飼養係統開機,並把手表佩戴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重新給自己脖子戴上橡膠圈。
張芸挑眉:“你要自己監督自己嗎?”
“是。”有超級良好的自我管理能力.JPG。
“那就去吧。”張芸答應,“我會盡力保護你的。”
大雪抬眼看著張芸,似乎覺得張芸這時候說出這樣的話來,像一個過於慈愛的老母親持續縱容自己的不肖兒子。
“不用保護我。”大雪回應,“我自己可以。”
張芸再隨口笑道:“那也好。”
“……”大雪持續看著張芸。
他的視力已經可以捕捉足夠多的細節,張芸的眼中,對他有著別樣的感情。
他活了上百年,漫長的生命曆史中遇到過無數人類,架構過複雜的人際關係網絡,但張芸來到金城後,隻把他看做最親近的同伴。
或許比同伴更進一步,在張芸眼中,他是真正的親人。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隻要他沒有泯滅良知,張芸始終會把他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她對自己愛到了極致,但她又是有著最理智思想的人類,對這種潛在愛不能自知,所以張芸對他尊重到極致,即使麵對他長大遠去,她也依然可以輕易放手。
“芸?”大雪開口。
張芸對自己的狀態渾然不覺:“怎麼了?”
大雪抬手摸了她的額頭,確認她病情沒有加重,再詢問:“你怎麼看待我?”
張芸眨眼:“你的動作和你的問題有聯係嗎?”
“沒有。”
張芸試著回答上一個問題:“這個很複雜——金城變成這樣,今後靠你賺錢可能沒什麼用了。”
“……”
張芸再笑道:“你啊——應該說,因為我還沒適應這個變化,所以暫時還沒有其他新的想法。”
大雪再問:“那我現在,是你想看見的樣子嗎?”
“是的。”張芸承認,“我很高興,也很滿意。”
大雪抬起右手,指尖觸碰張芸頭頂,再向下撫摸她後腦的頭發。他的動作有點小心謹慎,過了兩秒,他收手並起身,突然若無其事地端走了兩個餐盤,去把盤子還給酒店前台。
張芸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感覺。
大雪回來時,她還安安靜靜地坐在床邊。生病期間,她沒了往日的活力,也沒了昨天的那股子叛逆,像個溫順又柔軟的小動物,已經沒有了任何一絲脾氣,隻把剩下的所有經曆放在了對環境的警惕上。
大雪走到她麵前,在俯視她的同時,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我還是想睡一會兒。”張芸說,漫不經心地用眼神期盼他留在這裏,“你現在不出去吧?”
“不出去。”
“那我睡了。”張芸側身去撩被子。
“芸?”
“嗯。”
雙方目光再次相遇,大雪詢問:“我能抱你嗎?”
“……”張芸反應過來,沒覺得這是一個奇怪的請求,不介意地答應,“當然可以。”
大雪抬起右腿壓在床沿上,翻身過去坐在張芸身邊,側身把她摟在懷裏。
就像張芸不知道該怎麼對待他一樣,他現在也不太明白自己該怎麼對待張芸。
這個人為他付出的心血,他暫時還沒有辦法回報。他們今後可能會麵臨分別,他需要提前讓張芸知道,他也在乎她。
“大雪?”張芸依偎著他,眯眼笑起來。
“嗯。”
“這是你的風格嗎?”張芸覺得大雪康複後,不應該還這麼粘人地投懷送抱。
“不知道。”他以前還沒這麼做過。
張芸變相理解了他的意思,覺得大雪這麼做是想要表明自己初心,於是她也側過身抱住大雪,輕聲安慰他說:“不用擔心,我肯定會相信你。”
大雪的皮膚表麵洋溢起一層異樣的熱度。
他知道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感覺,停止使用抑製劑後,他的部分本能蘇醒了。
手表不合時宜地震動,代表他心率再次突破B級警戒線。
“……”張芸突然仰頭看他。
“沒事。”他略微用力地捏住張芸肩膀,很快又輕輕鬆開,過了兩分鍾,他調整好狀態,小聲說:“睡吧。”
張芸伸出食指告訴他:“你不能走。”㊣ωWW.メ伍2⓪メS.С○м҈
“是,不走。”
張芸翻身滾入床鋪,大雪走向沙發坐下,看著手機裏新出現的幾十條消息。
他打開社交平台,娛樂消息幾乎已經絕跡,首頁充滿了金城人的求救信息和武裝部隊的救援緊張。還有更多的人類已經斷電斷網,遊離在網絡之外,已經無法接收到最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