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風吹在臉上,都帶著火辣辣的觸感。
阮輕暮坐在方離的車後座上,一手抓著兩隻拐杖,一隻手艱難地摟著前麵男生瘦得可憐的腰。
“喂,謝了啊!”他提高聲音叫。
要不是方離回頭來接他,都不知道得在校門口站上多久。
實際上,方離來的前一分鍾,他已經打定了主意,再等不到出租車,就轉身回教室待著,到太陽下山,再出來試試。
就算他不愛出汗,這一會兒功夫,也都汗濕了一層衣裳,活活被烤成小魚幹了!
方離吃力地蹬著車,小聲說:“不客氣,我沿著路往前騎,一直沒看到有空車,就想著你大概也打不著。”
幸好他騎的不是那種沒後座的山地車,而是一輛款式落伍的女式26型自行車,能帶人。
阮輕暮歪著頭,戳了方離一下:“剛剛拐杖砸到你了吧,有沒有事?”
方離惶恐地搖搖頭:“沒沒。”
阮輕暮懶洋洋地開口:“以後劉鈞他們再來惹事,你跟我說,我罩你。”
方離在前麵一言不發使勁踩著車輪:“……”
這話怎麼接啊?
以前不是一起被劉鈞他們欺負的麼,差遣他們打飯買飲料,體育課上逼他們做撿羽毛球的球童,還當著全班人的麵叫他們倆娘炮。
怎麼一個暑假過去,忽然就日天日地了呢?
阮輕暮的家離三中不算遠,方離按照他的指點,騎了大約半個小時,終於遠遠地拐進了老城區的一條巷子。
這些年,本城的新城區建了好幾個,全都高樓聳峙、道路寬敞,綠化帶也整潔蔥鬱。
可新城區有多光鮮亮麗,東邊的老城區就有多破敗蕭條。
道路狹窄雜亂,老舊的管線錯綜複雜,居民收入低,拆遷難度大。
路上不全是平路,方離生得比尋常男孩子還瘦弱,這一路帶著人上坡下坡的,背後早就全濕了。
他小心地騎著車,繞過地上的坑窪,把自行車停在了沿街一個店麵門口,遲疑地仰起頭。
“麗人盲人按摩”。
“主營全身按摩、推拿、刮痧、拔罐、足浴,開油推背”……
阮輕暮從他車後座挪下來,大大方方地衝著按摩店門努努嘴。
“我家,到了。”
方離趕緊收回遲疑的目光,“哦”了一聲。
“進來坐坐,喝口水?”阮輕暮拄著拐杖走到門前,回頭問。
厚重的門簾一掀,一個穿著碎花短裙的中年女人走了出來,眼角已經有了點風霜細紋,可是依舊眉眼俏麗,看得出年輕時的風情貌美。
一看到門口的阮輕暮,她連忙問:“回來了?就等著你開飯呢!路上熱吧,打車順利不?”
一眼看到方離,她臉上驚喜:“哎呀,是暮暮的同學嗎?來來,快進來坐。”
阮輕暮回答:“天熱打不到車,我同學載我回來的。我前座的同學,方離。”
然後又扭頭向方離介紹:“這是我媽。”
中年女人臉上露出了感激,殷勤地上來拉方離:“那就太謝謝方同學了,這麼大熱天,帶著人可不累死了?進來進來,吃個便飯吧!”
方離臉色通紅,狼狽地推了推大黑框眼鏡:“不了不了,我家也在等我回去吃飯呢,謝謝阿姨。”
他衝著阮輕暮揮揮手,騎上車,飛也似的跑了。
阮輕暮他媽熱情地衝著他的背影喊,聲音高亢:“下次來玩啊!阿姨給你做全身按摩,保你神清氣爽,渾身舒坦!”
遠處的方離倉皇逃竄,蹬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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