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人美笑甜,關鍵是學習還好,在高三這一屆從來沒有掉出前三名過,不知道是多少男生偷偷喜歡的對象。
“阮哥,你老實交代,你怎麼認識女神的?”黃亞看著那娟秀的字跡,“嘖”了幾聲。
阮輕暮抬起眼皮:“女神是什麼?”
黃亞狠狠捶了他肩膀一下:“少裝啊,那可是合歡樹下的表白收割者!”
由於文體樓前那棵合歡樹每年都開得太美太絢爛,實驗三中不知道從哪一屆開始,有了一個浪漫的民間畢業告白。
高考完了以後,隨著填報誌願結束,很多男生女生都會找一張那種塑封的卡片,裏麵寫上告白的話,有的署名,有的匿名;有的隻寫著告白書卻不寫對象,有的則熱烈大膽地直接喊話。
塑封卡片下麵係著長長的紅絲帶,帶著少男少女在這個校園裏的最後一點明戀和暗戀,帶著滿滿的青春期荷爾蒙,一到畢業季就在大合歡樹的枝條上係著,漫天呼啦啦地飄。
而去年,高三畢業男生留下的表白卡片上,那可是飄滿了給學妹黎思的告白,足足能有一個連!
“老實說,學霸的舊教材都不輕易借人的,人家女神就跟不可能了,你到底怎麼弄到手的?”黃亞捅了捅他,笑容猥瑣,“偷的,還是撿的?”
阮輕暮低頭看了看課本,臉色有點異樣:“哦,不輕易借人啊?”
嘖。秦淵好大的麵子。
……
1班教室裏,傅鬆華收拾著書包,扭頭叫秦淵:“班長,一起回寢室啊。”
秦淵“嗯”了一聲。沒抬頭:“你們先回去吧,我再晚一點。”
傅鬆華好奇地湊過來:“幹什麼呢?英語?”
秦淵從來都是早早地做完所有作業,開始預習後麵內容的,今天怎麼竟然比大家都晚,這麼密密麻麻的,全是英文。
秦淵頭也不抬:“嗯,總結一下。”
傅鬆華腆著臉:“總結好了給我看看唄,老大?”
秦淵終於抬起頭,簡短地道:“不適合你。高一的。”
傅鬆華眼睛都瞪圓了:“老大你幹什麼呢,溫故而知新做到這份上?”
感覺上,連他都不太需要溫習高一的內容了。
培優班的水平都在這兒,畢竟都是被海量的試卷習題虐過來的,過去的內容記憶都深刻得很。
秦淵坐在那裏,坐姿端正地像一棵小鬆樹,不像很多男生那樣彎腰駝背的,他低下頭:“嗯,你們走吧,我複習一下。”
教室裏的人走光了,明亮的燈光下,他高挺的鼻梁邊一道陰影,打在臉頰上,顯得安靜又專注。
又過了半小時,教學樓統一熄了燈。
他收拾起桌上的書本,獨自走出了門。教學樓走廊上的應急燈亮著,淺淺的綠色,映著外麵明朗的月色。
從小路走向宿舍的時候,正好可以看見迎向外麵的一樓的窗。
自己的那間宿舍,以前回去時這樣望過去,總是黑著的。
就像每周末他要麵對的、那個孤獨的家,總是一片冰冷而漆黑,沒有半點煙火氣。
可現在它卻亮著,和別的很多熱鬧的寢室一樣,像是在有人等著他回去。
推開寢室門的時候,滿屋子的光撲麵而來,鄰著他床桌的那張桌子前,阮輕暮正埋頭看著什麼。
黑發是微濕的,像是已經洗過了澡,也換上了小背心,白皙的胳膊露在外麵,像是潔白的玉石。
以往這時候回來,寢室的燈雖然亮著,可是這個人總是早早地就躺下來了,比誰都缺覺似的,今天這種樣子,還是第一次見。
秦淵走過去,從他肩頭看下去,目光微微一凝。
英語書,單詞表。
“你在背單詞?”他放下書包。
阮輕暮回過頭,一雙眼睛清亮透徹,毫無以往這時候的倦意:“嗯啊。”
秦淵沉默了一下,伸手從書包裏掏出了一個小筆記本:“正好,我整理過去的舊筆記,翻到了這個。”
他把本子放在阮輕暮桌上,隨手打開:“高一的,我當時總結的基礎要點。你不嫌棄的話,可以看看。”
阮輕暮怔了一下。
他接過去打開,默默翻看了一會兒。
重點突出,知識點密集,基礎薄弱者容易犯的錯誤全都有,字跡雖然有點潦草,可是顯然練過的連體書寫極為漂亮,整齊端方得如同英文字帖一樣。
阮輕暮看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然後他抬起頭,微微一翹唇角:“秦大班長筆記做得真好。”
秦淵淡淡地站起身:“嗯,有用就好。”
就在他向衛生間走去時,背後,阮輕暮忽然冷不防地問:“寫了幾個小時啊?”
秦淵腳步一頓,挺直的背脊似乎有那麼一瞬的僵硬。
他回過頭,英俊的眉目上看不出表情:“什麼?”
阮輕暮看著他,並不掩飾目光中的狡黠:“本子很新嘛。”
秦淵站在那裏,冷如美玉的臉上有種奇怪的表情,過於明亮的燈光下,一絲淺淺的紅色再也藏不住,在臉頰上透出來。
“你做體委屈才了。”他冷淡地說,“應該去競選學生會的風紀部長,一定明察秋毫。”
他轉過身,重重關上了衛生間的門。
聽著迅速響起來的、開到最大的水聲,阮輕暮趴在桌子上,看著那本筆記本,小聲地悶笑起來。
做了一年筆記的舊資料,就該像那位女生的一樣,皺巴巴軟噠噠的嘛,會是這麼毫無折痕、幹淨雪白的紙麵?才怪。
秦淵出來的時候,阮輕暮已經爬上了床,正趴在床頭看著什麼,兩條白生生的小腿在身後晃蕩,修長細瘦,漂亮的足尖微微繃著,晃得漫不經心。
秦淵看了一眼,迅速收回視線,攀著扶手上了床。
隔著藍色蚊帳瞥過去,果然在看他的那個筆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