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裏恍惚著,一會兒想著少年時厲原的青春模樣,再看看麵前的英俊男人,忽然問:“你爸現在接受你做樂隊了嗎?”
厲原微微一笑,停止了親吻,伸手抱著他的腰:“嘴上一直罵我敗壞家風、不務正業,可上次上綜藝,我媽跟我說,他一集不落地追著看呢,還偷偷抱著ipad搜評論。”WwWx520xs.com
龔思年幽幽歎口氣:“隻能希望父母終究會妥協吧。”
他們倆還沒來得及出櫃就分了手,少年時尚未麵對過那些狂風暴雨,可是分開的這幾年,厲原的家人已經慢慢接受了兒子的離經叛道,他的父母卻在他幾年前被迫出櫃時傷透了心,至今冷戰著。
畢業後,他按部就班地進了一家大醫院,可是卻發現頂頭上司、科室主任是個同性戀,在一次偶然的小圈子聚會中見過。
本來也完全相安無事的,可是這個人渣卻在行醫時猥褻男童,正好被他撞見,可是孩子的哭訴被那個人渣一口否認,咬定自己是異性戀,絕不可能作出這樣的事,龔思年的作證更是個人私怨,做不得數。
他一時激憤,直接就指證那個人渣是同性戀,上麵的調查組問他怎麼知道,他坦然承認自己也是,在圈內聚會上見過這個人渣左擁右抱。
最後的結果,那個人渣被辭退並且起訴,可是他也開始遭受各種針對和歧視,甚至被從原先的治療崗位調到了發藥的藥房。
一氣之下,他就辭了職,重新找了一份校醫的工作。可同時,他是同性戀的事也被迫公開,他的父母也知道了。
他家和厲一樣,都是有頭有臉的家庭,兩個人從小也沒缺過物質享受,可是越是這樣,這條與眾不同的道路,也就越發艱辛和難走。
兩個人相互依偎著,一時間也都不願意動彈,厲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忽然問:“喂,那次我被打得下不了地,你翻窗來看我,見麵第一句話,你還記得你說了啥不?”
“不記得了!”龔思年翻了個白眼,金絲眼鏡的鏡片後,眼角帶著羞惱。
“哈哈哈哈,你哭得跟個林黛玉似的,張口就是一句要不你以後都改了吧,就跟電視裏正在放的那個林黛玉一模一樣,把我當場就笑傻了!”
“笑個屁。後來還不是罵我是薛寶釵!”龔思年惱羞成怒,“再說你當時明明在疼得哭,還狡賴!”
那時候,厲原也不知道怎麼,笑得停不下來,偏偏麵朝下趴著,憋著笑,肩膀抽動得厲害,把龔思年嚇得不行,以為他是疼的,坐在涼竹床邊一邊哭,一邊問厲原是不是疼得厲害。
那時候厲原埋著頭不抬起來,隻啞著嗓子說大腿根兒火辣辣的,要吹吹才好,他不疑有它,就真的傻乎乎地湊上去,噘著嘴吹了半天。
說真的,一個人流氓吧,真是從小看到大,厲原那個王八蛋,那麼小就流氓本色。吹著吹著,在他麵前就直接豎起了旗子。
厲原和他一樣,想到了那個情竇初開的畫麵,呼吸有點粗重了。
“喂。”厲原的口氣和少年時一樣,“我那兒……現在也又熱又疼得厲害,要吹吹才能好。”
龔思年腦子“嗡”了一下,想要罵人,可是看著好些天沒見的戀人,又真的有點舍不得,嗓子啞了:“這麼占著公共場合不好,我們回家去……”
“這是我開的店,我自己家的地方,有什麼不好的?”厲原蠻橫地哼著,“待會兒我把正在維修的牌子掛上,叫他們出去,衝外麵後巷滋水去!”
兩個人意亂情迷,都沒聽見外麵來了人。
小艾推門進來,剛想拉拉鏈,耳朵忽然一側,狐疑地聽著隔間裏的動靜。
艸,又是什麼不要臉的客人,這麼急不可耐地開幹?正想一腳踢向隔門叫這些不要廉恥的滾,可是再一聽,就聽出了厲原那壓抑的哼聲,無比熟悉。
他紅著臉,咬著牙想踢門,卻又不敢,終於一摔手,沒上廁所就出去了。
氣呼呼地跑到外麵,他隨手把吧台上一杯酒倒了下去,端起托盤:“這個送給哪一桌?”
調酒師衝著角落一邊努努嘴:“那邊,小心點。”
小艾皺皺眉。端著托盤走到那三四個人麵前,他的眸子忽然一縮。
光線很暗,隻看得清兩個人動作極快地收起了什麼,像是一包花花綠綠的小糖果。
小艾忽然伸出手,就想去抓那東西:“你們幹什麼?”
座上的幾個人五大三粗的,為首的一個人身量卻消瘦些,瞄著精致的眼線,眼底一片陰沉的暗色。
他手腕急縮,吧那包小糖果藏了起來,一把揪住了小艾的衣領,慢悠悠衝著小艾笑了笑:“小弟弟,我們玩我們的,你別管閑事。”
小艾使勁掙紮,“呼啦啦”碰翻了桌上的酒水,才好不容易掙脫開。
遠處,阮輕暮坐的位置正對著那邊,忽然皺了皺眉,看向了小艾。
秦淵的目光也隨著他看過去,皺了皺眉:“怎麼回事?”
阮輕暮凝神看了看,不太確定:“醉酒的客人和服務生發生衝突吧?”
傅鬆華和方離也扭過頭,方離有點擔心,小聲說:“要不要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