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抵達(1 / 1)

巧巧。

聞巧看著拂袖而去的顧爾玉,癱坐在地上緊攥著他丟入自己懷中的麵紗。

那時,他鮮衣怒馬從大雪中闖進來,將雙手靠近火爐,溫文地笑,把她內心十八年的寒冰融化。

她以為她在最美的年華遇見良人,以至於當顧爾玉笑語問道:“你可願跟我走?”

聞巧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點頭,帶著一個對他、對大山之外繽紛世界的向往。

顧爾玉身邊的女人很少,她一個,寧香娣一個。

還有那個故去的獨孤懷錦。

這個名字出現在腦海的刹那,聞巧的指甲猛地穿破麵紗刺入掌心。

她從沒見過顧爾玉這樣對一個女人,獨孤懷錦活著的時候,他不惜一切也要救她,獨孤懷錦死了,他許多年情深空置,也不願意分給自己一點。㊣ωWW.メ伍2⓪メS.С○м҈

巧巧,巧巧,他叫的多動人,可那是愛嗎?

聞巧感到自己的臉龐濕潤了,她伸手去撫,還是溫熱的。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師父告訴過她流淚是懦弱的表現,她不覺得自己懦弱,可心口的位置為什麼在絞痛。

夜涼如水,她的心似乎也隨著月光融為寒水。

顧爾玉不知隴子息為何深夜召自己入宮,心下狐疑,卻看見一輛陌生的馬車停在宮門前。

路過時,他若不經意般遞過一瞥,目光頓時一沉。

天商國的圖騰。

心下千回百轉,他似乎明白了什麼,腳下卻不停歇,邁入大殿,朗聲道:“臣來遲了。”

隴子息笑得令人琢磨不透,擺一擺手:“愛卿平身吧。”

“不知陛下有何急事?”

“擾愛卿清夢了。”隴子息一指顧爾玉身後,“貴客至此,還要勞煩愛卿為皇後接風洗塵了。”

顧爾玉心下一滯,回過頭,江有雪正笑吟吟地站在他左後三步的位置:“多日不見了,平南王。”

“皇後怎麼有空來玄丘國?”顧爾玉淡淡笑道,“適逢大婚,此刻不應與陛下新婚燕爾?”

“發生了什麼事……平南王應該最清楚。”江有雪大方地和他對視,“也罷,不過是死了一個先皇的妃嬪。可惜了,她的確是個美人,可臨死之前叫著‘王爺’之類的字眼,想汙蔑虎烈將軍呢。”

顧爾玉笑容不變:“那真是罪大惡極。”

在場眾人其實都心知肚明,江有雪的矛頭直指顧爾玉。

江楚站在隴子息身後觀察著江有雪,這個女人身上散發出的氣度似乎有些熟悉,可他怎麼也想不出是那裏熟悉。

江有雪瘦小,和顧爾玉說話要昂著頭,盡管這樣,氣勢上也半分不輸。

不是倨傲,反而是一種超然。這個詞自然不適合用在一個像江有雪這樣年輕的女人身上,況且是官家小姐,在皇宮內院嬌生慣養長大的,本不該有這種曆盡鉛華的厚重感。

難道是她裝的?

江楚陷入沉思。畢竟她有個老謀深算的師父,如若是阮寒歡傳授給她如此雲雲,也並不是沒有可能。

“夜深了,皇後無處下榻,那就勞煩愛卿了。”隴子息撐著下巴看了看江有雪又看了看顧爾玉,“畢竟朕後宮冷清,愛卿府中多女眷,也好照顧皇後,不要怠慢了。”

“……臣遵旨。”

顧爾玉深吸一口氣,俯身一叩,隴子息擺擺手:“好了,無事就退下吧,朕給皇後安排了幾個婢女和太醫,此地不比天商國水豐土渥,不能委屈了皇後。”他頓了頓轉頭去看江楚,“楚相幫朕送送平南王和皇後吧。”

江楚恭敬叩首,起身送兩人出去,再回來時卻沒見隴子息的身影。

“阿楚……這江有雪不是個簡單人啊。”

隴子息的聲音響在耳畔,江楚嚇了一跳,肩膀卻被按住不能動彈,隻好道:“確實如此。深夜前來,故意與陛下周旋良久,這是拖延時間。等陛下召平南王來時,皇後已在宮中一個時辰,平南王自然能查到。這樣長的時間,他一定會認為皇後與陛下達成了某種協議——或是結盟。”

“她在玩什麼把戲?”

隴子息把下巴放在江楚肩頭,滿眼寒霜。

江楚思索片刻,卻道:“這不一定是個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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