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著妘沁柔繞過立在寢殿中的屏風,靳修忱俯下身,輕柔的把妘沁柔放在床榻上,一手撐在她腦後,讓她平躺。

靳修忱坐在床邊,躺在床上的女人,臉色煞白,冰涼發紅的手緊緊抱著那隻木盒子。

蘇子洺就這麼重要?醋意又湧上心頭,伸手握住那隻木盒,就往外拔。

妘沁柔閉眼皺著眉,死死抓住盒子,不願鬆手。

靳修忱骨節凸起,看了眼妘沁柔憔悴的臉,放棄想要將盒子拿走的念頭,他無奈的起身,朝屏風後走去。

“找個宮女,把她身上的衣服換掉。”

站在寢宮外的屈秀屈膝行禮,走向殿外,揮了揮手,兩個宮女立馬走了進了。

雙手交疊在頭頂,對著靳修忱俯身,恭敬道:“皇上。”

靳修忱揉了揉緊皺的眉心,揮了揮手,兩名宮女意會,往寢殿內走去。

躺在軟塌上的妘沁柔隻覺雙耳失聰,頭腦發疼,根本無法睜開眼睛,隻知道要保護好手裏的盒子,最起碼有機會,能求靳修忱給蘇子洺接上斷掉的手指。

她的後背被人扶起,濕漉漉的衣衫剝離肌膚,風垂在她的濕漉漉的皮膚上,妘沁柔緊皺眉頭,如臨大赦立馬抬起一手手,握住那雙要脫掉她衣服的手。

卻怎麼都抓不住,肌膚大片冰涼的觸感,讓妘沁柔的心跌倒穀底,靳修忱想做什麼?

她的心忍不住跳動,卻是一塊幹燥的布,替她擦掉身上的水珠,一件柔軟絲滑的衣服,將她包裹在裏麵,溫熱的暖風,從一旁吹來。

緊繃的心慢慢鬆懈下來,過了一會,手背像是被針紮了一樣,微微的刺痛感,讓她的頭上冒出冷汗。

溫熱的濕布蓋在她的額頭上,一直發疼的腦袋有了好轉。

她好累……好累,停止思考,妘沁柔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時,低沉柔軟的男聲從她耳邊傳來,“柔兒,都是你咎由自取。”好耳熟的聲音,聽上去是那麼霸道,又有點傷感。

妘沁柔疲憊的睜開雙眸,眼前是一片漆黑,濃濃的煙霧擋住了她的視線,但隱約能看見幾個人影,就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妘沁柔手握拳,放在唇邊,輕聲咳嗽,“是誰?”

她小心又害怕的,試著打散眼前的煙霧,慢慢往前走,突然,一雙如枯骨的手,從黑暗中竄出來,抓住她的腳踝。

妘沁柔心驚膽戰一聲尖叫跌坐在地上,雙腿蹬在地麵,“別過來,別過來!”她瘋狂的用手在空中揮著。

黑暗中,淒慘抱著滿是怨氣的聲音回蕩著。

“柔妹,哥哥死的好慘,你為什麼不替哥哥報仇?”

是妘慕席的聲音!妘沁柔微愣,扣在她腳踝的手,眼神閃爍,含著淚光,“哥哥!哥哥!”她身體前傾,剛要碰到腳踝上的手,那雙手如濃霧一般消失。

妘沁柔撲倒在地上,眼前的濃霧全部消散,她瞪大雙眼,看著高高的城牆前,無數的利劍狠狠刺向妘慕席。

“不!”妘沁柔手撐在地麵,瘋狂的朝妘慕席跑去。

濃濃的血液,從妘慕席的口中流出,他雙眼怒睜,望著妘沁柔,怨道:“你或者,為什麼不替我們報仇?”

“哥哥,我錯了,哥哥我沒有不報仇。”她衝到妘慕席麵前,伸手抱住妘慕席的身體,卻和先前一樣,什麼也抱不到。

畫麵一轉,昔日金碧輝煌的大殿內,圍滿了士兵,葉木雅麵色猙獰舉著手中的劍,朝她刺過去。

妘沁柔抬手想要阻止,可劍身穿透她的身體,滾燙的鮮血,灑在她的全身,妘沁柔怒目圓睜,轉過頭,就看見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妘翰池和白諾。

和妘慕席一樣,皆是滿目的埋怨,他們在恨她,恨她的無能!

妘慕席、妘翰池和白諾死去的樣子,圍著妘沁柔轉,“我們死的好慘,死的好慘,你為什麼不報仇,為什麼不報仇!”

“啊啊啊!!!”妘沁柔雙手抱頭,跪趴在地上,汗水和淚水一齊流了下來。

為什麼,為什麼她不報仇,一直被靳修忱拿捏在手中,可是她沒辦法殺了靳修忱,要怎麼辦。

葉木雅和妘淑婉猖狂的臉,一直在眼前環繞著。

突然,世界安靜下來,她一根沾滿血的斷掌,摔在地上,手指戴著一枚紅色祥雲戒指,這是蘇子洺的手掌。

妘沁柔狼狽的爬了過去,小心翼翼的顫抖著雙手將斷掌捧在手心。

“靳修忱!我要殺了你,為妘國,我一定要殺了你!”

床榻前,男人臉色鐵青看著躺在床上,早已淚流滿麵的妘沁柔,不斷喊著要殺了她的女人。

靳修忱自然是清楚,妘沁柔恨毒了她,誰讓他非她不可?便是再恨,也隻能受著!

猛地,妘沁柔睜開眼,眼球布滿紅血絲,呆呆的望著塗虎紋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