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母正在屋裏擇菜,電視裏放著最近熱播的古裝劇,正播到緊張處,門碰的一聲被人撞開了。
楚母一驚,菜葉子直接抖在了地上,她“哎喲”一聲,以為是老頭子在外麵練太極回來了,正要發火,一回頭卻見自己兒子表情難看地往裏走,腳步裏還帶著那麼點驚慌,仿佛後麵有人追債似的。
楚母開口叫住他:“怎麼了這是,著急忙慌的?”
“我沒事。”楚涵沒敢回頭,怕被楚母看出什麼。
“沒事臉色這麼難看,街上狗撒出來了?”
楚涵胡亂嗯了一聲,心虛地不行,哪管什麼狗不狗的,隻說:“我去把豆漿熱一下。”
楚母直接從他手裏奪了過來,囉嗦著嘴皮子:“不用了,你去洗手吧,這兩天一直照顧你爸,臉都瘦嘍。”
楚涵被推進了臥室,從始至終都沒敢讓母親看見自己的臉。等楚母一走,他就反手關門,走到鏡子前麵。裏麵的人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嘴唇因為剛剛被人狠狠親吻過,略微有些紅腫,仿佛男人的氣息還殘留在上麵。
楚涵氣得用手背使勁搓了兩下嘴,罵了句混蛋,想到俞稚生最後說的話,不得不給方桐打電話。
對方很快接了。
“嫂子!你終於給我打電話了!”
“嗯,俞稚生在我這邊,你趕緊把他接走。”楚涵壓抑著自己的怒氣。
方桐:“嫂子你別生氣!我已經趕過來了,我哥他沒對你怎麼樣吧?”
“暫時沒有。”
方桐鬆了口氣,又忽然想起醫生的囑咐來:“沒有就好,那個什麼……嫂子,醫生說我哥他現在的情況不能受刺激,他要是再胡鬧的話,你就先擔待著點,尤其是你們分手的事,之前莊瑞在他跟前提了一嘴,人都直接流鼻血了……”
楚涵低頭:“我知道了,你趕緊過來吧。”
掛斷電話,楚涵開始頭疼了。
二十分鍾前,男人圈著他的腰,笑吟吟地答應給他時間考慮,說什麼:“我們是戀人,雖然我失憶了,但我還記得你,我也很喜歡你,所以我給你時間,這個假期結束之前,你要跟我回去。”
為了防止男人再做出什麼驚人的舉動,他當時隻能點頭答應。
隻是他清楚,他跟俞稚生已經完完全全結束了。就算現在男人一臉無辜地站在自己麵前,也無法挽回他們破裂的感情。
他明白這個道理,但就是因為明白,所以才更加心痛。
他想起五年前第一次見俞稚生的時候,這人也是這樣,在會議室裏翹著二郎腿,開著兩顆紐扣,眉眼俊朗又犀利,好像誰也不放在眼裏。
跟他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那時他站在會議室裏,所有矛頭都指向他,說出錯的那部分是他負責審稿的,就算是知道內情也沒人站出來為他說兩句,畢竟他隻是個學生,隻是一個被推出來承擔後果的替罪羊。
突然遭遇這種事,他隻顧著震驚,連辯解都忘了。
眼前一片空白,眾人的臉都是模糊的,腦子裏嗡嗡嗡嗡的。
直到男人鼻腔裏發出一聲冷笑,失真的畫麵才再次鮮活起來。
“我怎麼記得這本書的總編纂是於教授呢,區區一個研二的學生,能承擔什麼責任啊?”男人仰著下巴,淩厲的眼神給人一種冷酷的感覺。
但這話聽著像是貶低他,實則是在給他辯解。
唯一一個替他說話的人啊,當時的楚涵還是個學生,心眼很窄,窄得連這麼點的恩情都要牢牢記在骨子裏。
以至於之後陷進去的時候,連掙紮都沒掙紮。
俞稚生說好了給他思考的時間,但事實上當天晚上就給他發了消息。
“你想好了嗎?”
“什麼時候跟我回去?”
“別生氣了,有什麼事就說出來,或者你想要什麼禮物?”
對於這些沒有意義的話,楚涵直接裝作無視,該幹什麼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