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走了之後,俞稚生就走了過來,他搞不懂楚涵是要幹什麼,但憑著以往的經驗,他應該不喜歡跟自己單獨相處才是。
他忐忑地跟人說:“你要是不想出去待在酒店裏也行,需要什麼東西就跟酒店的經理說,跟他說記我的名字。”
“那你呢,你去哪?”楚涵眼裏似乎閃過什麼不一樣的東西。
“我?”俞稚生一愣,“我要去景區看看,你……要不要跟著?”
他試探著問,沒想到楚涵居然答應了。
去景區的路需要經過一段山路,因為俞稚生胳膊有傷,不能親自開車,就叫了司機過來。
兩個人坐在後座,中間就隔著十公分的距離,怕氣氛尷尬,俞稚生一路上都在跟他介紹景區的籌建工作,楚涵保持沉默沒有說話,但似乎是在認真聽。
經過上坡路的時候,俞稚生說:“你不用因為內疚特地過來陪我,之前在酒店,我是看到那箱子要砸下來反射性就衝了過去,不是因為看見了你。”
楚涵聽見他這話,沉著臉沒有反應。
俞稚生接著說:“真的,不信你問問司機,說起來我這胳膊上的傷也是為了救我那員工受的。說出來你都不信吧,我自己都不相信,換了以前我都不可能做這種事……”
“所以呢,你現在是閑自己命太長,去學人家見義勇為?”楚涵突然打斷他的話,眼睛亮晶晶的。
俞稚生被人突然罵了這麼一句,頓時心裏一顫。他懷疑楚涵是在擔心自己,可這個念頭一出來就被否定了,苦笑說:“我那是為自己贖罪呢,這一年發生了這麼多事,夢裏總睡不安穩,想著做點善事,就算沒用,也當是求個心安。”
楚涵突然受到觸動似的,他看著眼前這個滿目深沉的男人,說:“沒想到你也信這個。”喵喵尒説
俞稚生非常的不好意思:“人都是會變的,我不可能總是像之前一樣。”說完看過去,楚涵卻已經扭過了頭,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而俞稚生也識趣地閉上了嘴。
一路顛簸,越往前道路越陡,楚涵開了窗透氣,看到外麵的景色時心裏一下子開闊不少。他常年待在辦公室,很少有出來遊玩的時候,過節的時候景區人又多,哪裏是觀景,全是人擠人。
有過那麼幾次糟糕的經曆,他也就不出來了。以至於性格越來越悶,不討人喜歡。
他都不知道自己當初是怎麼被俞稚生看上的,研二的學生,還不舍得花錢打扮自己,戴著笨重的黑色鏡框在人群裏完全沒有存在感,可他偏偏就跟這個男人糾纏了五年。
不過,現在再思考這個問題,也沒什麼意義了。
到了地方,俞稚生率先下車,給他開了車門:“到了。”
楚涵盯著他的胳膊看了一眼,想說什麼,前頭就有個穿著藍色工作服戴著安全帽的男人跑了下來。
邊跑邊喊:“俞總您回來啦——”
這一聲陣勢不小,直接把後麵的工人都喊了出來,楚涵有些局促地頓住腳,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女人和孩子。
“俞總,您沒事吧?”領頭的男人語氣裏帶著擔憂。
“我沒事,工程怎麼樣了?”俞稚生輕描淡寫,站在那兒與平常無異,看起來確實沒什麼大礙。
領頭的說:“都趕著呢,您不在我們更不敢放鬆。對了,這位是受傷工人的家屬,昨天去醫院找您沒找到,今天就跑這來了,非要跟您道個謝。”一個臉色黢黑的男人說。
那女人一見了他就激動地要哭,嘴唇都哆嗦,把手裏的尼龍袋子提了過來,嘴裏就說三個字:“謝謝你,謝謝你……”
俞稚生說:“您不用客氣,我不過是幫了把手,再說您丈夫在我們工地上出的事,我們也是要負責任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完全不像個年輕的公司老總,更像是切切實實為員工考慮的人民企業家,眼裏透著股同情的關懷,那是楚涵從未見到過的。
而在場的其他人同樣聽得動容,為他們遇到這樣的老板感到幸運。
沒幾分鍾,俞稚生就讓人把那母子送回去了,這上麵不安全,萬一出事誰也負不起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