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瑟瑟聽到那熟悉的嗓音,神色微微一怔,向前傾斜的脊背逐漸僵硬起來。
她甚至不用抬頭,便已經知道了來人是誰。
不知道為什麼,她心底突然慌亂起來,莫名生出一種妻子在外偷歡被夫君當場抓包的心虛感。
若是他再晚來那麼片刻,哪怕是等她下了床榻也好。
結果這好死不死的,他正好在她說出這種沒羞沒臊的台詞之時,突然出現在了坤寧宮裏。
昨日下午她才剛剛對他做出那樣的事情,今日她便與皇帝共眠一榻,偏偏她還不能對他解釋什麼,他現在肯定很生氣,還不知要在心底如何想她。
林瑟瑟不敢抬頭向外看去,她在心裏一遍遍的安慰自己,沒關係的,反正他又不在意她如何。
之前在蘭汀苑入畫之時,他不是還主動幫她在皇帝麵前說話,想讓皇帝寵幸她嗎?
如今他的天命之女已經出現了,而她不過就是個不起眼的小炮灰,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接受做錯事的懲罰。
不管他怎麼想她,隻要再等一等,等她慘死在冷宮之後,回到了天庭之上,他就會將她忘個幹淨。
屆時,他便還是那個風光霽月,高不可攀的文昌帝君。
雖然還是不敢抬眸與他對視,林瑟瑟的情緒卻是漸漸的平和了下來。
皇帝挑了挑唇,不緊不慢的伸出修長的手臂,當著司徒聲的麵,一把摟住了她纖細的腰身:“昨夜是朕不好,怕是將你給累壞了吧?”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挑釁,仿佛是摟著他的戰利品,向司徒聲在示威。
皇帝的話音落下,坤寧宮裏的氣氛明顯又冷了兩分。
司徒聲漆黑的眸色落在淩亂的床榻上,那狗皇帝麵上帶著飽食饜足的神色,殿內的空氣中還隱隱飄散著一抹特殊的氣息。
即便他從未經過人事,卻也不是個傻子。
當他邁入坤寧宮的院子,在她寢殿外看到了皇帝身邊的貼身太監時,他心中便隱約猜到了昨晚的坤寧宮裏發生了什麼。
可猜到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一回事。
司徒聲頸間的青筋微微凸起,攥著木匣子的手臂緊繃似是蓄勢待發的弓箭,他死死盯著她腰間的那隻大掌,眸中是化不開的凜凜寒意。
昨天下午還對他裝出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樣,借著讓他活下去的名義,對他如此那般,將他的尊嚴踐踏入泥土裏。
夜裏便趁他昏睡過去,悄悄潛回坤寧宮去,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與皇帝在寢殿顛龍倒鳳。WwWx520xs.com
難道她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被皇帝寵幸?
那她昨日對他說過的話又都是什麼意思?
看到他那處醜陋的傷疤,覺得他此生都是個可憐的廢人了,所以忍不住去憐憫他?
好樣的,她可真是好樣的。
殿內響起低沉的腳步聲,那聲音越來越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林瑟瑟的心髒上,令她忘記了呼吸,下意識的向後蜷縮起了身體。
司徒聲將脊背挺的筆直,他停在榻前,毫不避諱一旁的皇帝,不疾不徐的抬起骨骼分明的大掌,緊叩住了她的下頜。
林瑟瑟低埋著的腦袋,被迫向上抬起,她的眸光下意識躲避著他,耳邊隱約傳來皇帝的怒聲嗬斥:“司徒聲!你給朕放開她——”
皇帝的聲音戛然而止,他麵色僵硬的停住了口,卻是在惱怒之中,不小心在林瑟瑟麵前,喊出了司徒聲的真名。
在這後宮之中,除了他和太上皇知曉司徒聲的真實身份,其他人都不知道九千歲便是司徒家失蹤在火海中的嫡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