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番外二十二(1 / 2)

接憧而至的腳步聲,將林瑟瑟從睡夢中吵醒。

自從她被司命帶出太極鼎後,已在杏林裏斷斷續續昏睡了大半個月。

她在杏林外設下結界,她出不去,也沒人能進來。

她以為結界至少能撐上半年,到底是她道行太淺,才撐了大半個月就被他們破了開。

來人是白澤和勾陳。

那日大婚,勾陳並未前去觀禮,正好躲過那一劫,而其他去觀禮的神仙,全軍覆沒在太極鼎中。

天帝的罪行被公之於眾,眾仙憤慨不已,怒而將天帝處以千刀萬剮之刑,挖其心肺供於禿鷲啄食,屍骨則懸掛在南天門上,以慰逝者亡魂。

但不論如何懲處天帝,為阻止初墨禍害蒼生,犧牲自我留在太極鼎中的文昌帝君,都再也回不來了。

為緬懷文昌帝君,天界素縞守喪萬年,於天地之間立下宗祠,塑其神像萬千,香火遍布六界各地。

許是不想讓她成為害死文昌帝君的罪人,對於文昌帝君替她受雷劫的事情,司命和白澤皆是緘口不言。

白澤常在杏林外,自說自話念叨著天界近日發生的事情,而司命隻來過一趟杏林,便下凡找初墨轉世去了。

她不願意見他們,倒不是想要逃避現實,隻是她執拗的認為他沒有死,更不想看到他們露出沉重哀悼的神情。

可他們既然闖了進來,她也沒有把他們往外趕的道理。

林瑟瑟攏住淩亂的碎發,稍稍整理了一番儀容:“出去說罷。”

走出寢室,她便瞧見摞了一地的紅木箱子,白澤見她神色疑惑,連忙解釋:“這些都是補身體的仙草神丹。”

她沉默半晌,還是決定跟他說清楚:“白澤,我們之間不合適。”

關於傀儡術的事情,司命早就跟白澤解釋過,她實在沒有心力應對白澤的感情,隻希望白澤能明白她的意思。

白澤抿住唇角,略有些傷感道:“我知道,被狼愛過保護過的女人,永遠都不會再愛狗。”

她神情複雜:“司命是不是又寫新話本子了?”

白澤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

林瑟瑟:“……”

在白澤腦補他們心有靈犀一點通之前,她看向較為正常的勾陳:“你們找我有事?”

勾陳點頭:“司命來信,說是要你幫他個忙。”

說罷,他將加密的信簡遞了過去。

林瑟瑟打開信簡,一目三行的簡單掃了一遍。

司命在凡間找到了初墨轉世,乃是陸想和嬴非非的後代,二十多歲也沒嫁出去,嫁一個死一個,如今整個晉國都沒人敢娶她。

他正想三書六聘,上門求娶,初墨卻喜歡一個戴著黑紗帷帽的江湖術士。

據說此人無所不知,還略通醫術,來晉國不過短短幾日,已是迷倒晉國女子萬千。

雖然這江湖術士行蹤不定,但每一年的上巳節,都會出現在普陀寺下的烏蘭河畔。

司命不便出麵,所以希望她能在今年上巳節時,去一趟凡間,挑些刁鑽難言的問題,讓那江湖術士在初墨麵前丟盡臉麵。

勾陳見她直蹙眉頭,關懷道:“若事情棘手,我們也可以一起幫忙。”

林瑟瑟搖頭,掐訣將信簡焚燒掉。

初墨說過,下輩子他會幹幹淨淨的,等司命來娶他。

可初墨作惡多端,根本沒有轉世投胎的可能,不知司命暗地做了多少努力,才換來兩人如今重逢的機會。

司命不該這樣做,但她沒有資格教訓他,因為她也曾為愛不顧一切。

“勞煩你們送信,我去一趟凡間。”

林瑟瑟將燒成灰的信簡處理好,對兩人道謝後,便朝著司命玉清殿的方向走去。

還沒走出多遠,白澤便追了上來,他欲言又止的看著她:“瑟瑟,文昌帝君的事情……那不怪你。”

他早就瞧出文昌帝君待她不同,隻是不願承認罷了。

而她與文昌帝君有過的兩世姻緣,根本不是陰差陽錯,而是上天注定的情劫,逃不過也躲不掉。

白澤勸慰道:“天下無不散之宴,若是難過,也不要強忍於心,哭出來會好過一些。”

林瑟瑟微低著頭,眸光落在他素縞白衣上。

所有人都認為她是在強忍悲慟,又或者是在逃避現實。

就譬如他們皆穿著守喪的素縞,而她依舊一身淺色綠裙。

她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們,可她就是有一種感覺他沒有死,他會回來。

滄海桑田,鬥轉星移,她總會等到他回來。

林瑟瑟對白澤笑了笑,加快了離開的步伐。

凡間一年,天界一天。

從送信到下凡,司命隻給她留了小半天的時間,她緊趕慢趕到了烏蘭河畔,險些錯過了信簡上約定的時間。

上一次來烏蘭河畔,還是跟司徒聲一起,這次再來時,她卻成了孤家寡人。

即便已是深夜,河畔依舊燈火通明,人人手中端著蘭草,連空氣中都彌漫著甜絲絲的味道。

林瑟瑟很容易便在人海中認出了司命,那個抱著酒葫蘆立在河邊,拉著一張驢臉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