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雲左默默攥緊了韁繩,聲音冷硬清醒:“赫連荊楚心思縝密,既選在塔木圖密謀,此時的塔木圖必然已布滿他的眼線,季幽與我他都見過,便先進城吸引視線,何先生隨後進城,繼續用長生蠱尋找王爺位置。”
長生蠱,其實並不能長生,它隻是禁折騰口糙好養活,還能護主養身體,又擅長自我犧牲供養宿主,所以被榮幸的冠上了這個名字。
不巧,小王爺身體裏就被何斯文種上了這麼一隻寶貝疙瘩,還是個執著於繁衍後代心係配偶的奇葩,以至於跟何斯文手上還保留著的那隻千裏傳情,藕斷絲連彼此呼喚,悲悲戚戚的企圖在短暫的生命裏完成一次大和諧。
雖然何斯文完全想不通這種東西為什麼也會有這種不和諧的願望,且如此強烈,但這並不妨礙他利用它們的藕斷絲連來找尋自己據說被歡喜宗邀去做客的小師弟。
隻是長生蠱時靈時不靈,反應著實有些不可捉摸,幸而穆將軍有先見之明的將小師弟那隻黑貂帶來,兩隻互補,倒也一路追了過來。
及至此刻,終於有些雲散雨霽的意思——至少將人鎖定在了這座城裏。
穆雲左交代完了話,便用力一夾馬腹,那馬便如利劍樣穿過雨幕,直奔那有些破敗的城門而去。
蕭夜冷,你胸有韜略謀劃,你自計劃你的。
千山萬水,我來做你破局之刀。
雨水仍舊細細密密,如同他救出商瑞雪的那一夜。
“什麼五味情絕,那根本不是。”麵容普通的女子虛弱的靠在床榻上,嘴唇龜裂麵色灰敗疲憊,卻固執的抓住穆雲左的袖子不肯放手,執意要將話說完,“那是黃泉七重,隻發作七次,七次之後,神仙難救。”
室內落針可聞,一片寂靜。
商瑞雪以為他不知道黃泉七重,又喘了口氣,低聲解釋道:“那是三花國的宮廷密藥,以隱秘、霸道、必死聞名,初中之時不見任何異狀,等到初次毒發便是毒入肺腑,稍有不慎便是命喪黃泉,之後每次毒發的時間都會縮短,每次毒發,都會帶走他一樣東西。”
“什麼?”穆雲左問,“你是什麼意思?我沒明白。”
商瑞雪的眼中有晶瑩閃爍,道:“你沒發現麼?皇宮那次是他第……一次毒發,他的味覺就開始退化,山水居外是第二次,他幾乎要失去他的觸覺,要不是大師兄及時給了他長生蠱,他就失去了。”
穆雲左目光有些呆滯,喃喃道:“陛下說是五味情絕,禦醫都說是五味情絕,你肯定弄錯了。”
“我也希望我是錯的,”商瑞雪苦笑,繼續道,“長生蠱種植在宿主體內,能不斷的修複宿主身體,三年才會消亡,可三兒體內的長生蠱已經進入假死狀態,最多一個月,長生蠱必死,這說明他體內的毒藥更加霸道,連能克百毒的長生蠱都無法與之抗衡,這樣霸道的毒藥,隻有黃泉七重。”
“蠱雖非毒屬,但卻更甚於毒,大師兄他看起來粗糙,對這些卻比我們都敏銳,他在接觸三兒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不對,所以才給了他長生蠱……長生蠱蓄養艱難,他從不肯輕易給人的,加上三兒他最討厭蟲子,若非不得已,大師兄絕不會給他蠱蟲,三兒也絕不會接受。”
穆雲左將手背在身後,緊緊握住,仿佛這樣就能克製住不發抖:“他知道?”
所以當時他們都那麼坦然,甚至連厭惡蟲子至極的蕭夜冷都沒表現出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