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把酒聽歌傾光陰(1 / 2)

埃達拉嘴角動了下,果斷席地而坐,他們終於能平視,氣氛瞬間凝重。

“你——”

蕭夜冷剛說出一個字,埃達拉手掌翻轉,原本順服無比的蜉蝣絲倏然扭曲,空氣都被割裂出爆裂的氣音。

眾人都未來得及反應,重九已經悶哼一聲被拋出老遠,重重疊疊的蜉蝣絲將承命棺護的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穆雲左反應極快,幾乎在他動手的瞬間就一掌拍出,掌風將那些襲向他們的蜉蝣絲震的寸寸斷裂。

“他馬上就能醒過來,我要什麼告別?!”埃達拉冷笑,神色寧靜而篤定,“以你血骨為引,散靈奉軀,月魂玨聚萬千生氣,九龍奉靈陣收精血,冬瘟逆生死……我要什麼告別?我不需要告別!”

“是嗎!”蕭夜冷聲音驟大,眉眼都是凜冽神色,“這幾十年來,本王當真是唯一一個適合奉靈的人?那塔木圖每十年就舉行一次大型神祭,這些祭祀的祭品都是什麼?承認吧,埃達拉,你複活不了一個死人!”

“你懂什麼,他沒有死!”

“可他的記憶已經在消散,”蕭夜冷比他聲音更大,“無論你用什麼方法留下了他,但他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他在死亡,不可逆轉的,無可阻止的,死亡。”

他借著穆雲左的手臂站起,盯著埃達拉的眼睛:“你將“他”種在我身體裏,可“他”卻連蘇醒都不能,冬瘟不能喚醒他,你的夢該醒了!”

“嗬,”埃達拉依舊冷笑,“你懂什麼?你能醒來,不過是因為——”

“那根本不是他,無論你之前將“他”種在多少人身體裏,“他”又成功蘇醒了多少次,“他”都不是他,”蕭夜冷露出憐憫的神色,說話卻半點都不遲疑,一點點敲碎埃達拉不肯醒的夢,“那隻是一個苟延殘喘的蠱,承載了他的記憶……你自己也知道,所以才護眼珠子般護衛他的屍體,不是嗎?!”

埃達拉滿目赤紅,憤然反駁:“不是!胡說!撒謊!”

“他已經快消散了,你還要繼續自欺欺人,錯過與他最後的告別嗎?”

“胡說!”

“你看看他的屍體!”蕭夜冷指著那被蜉蝣絲藏在深處的棺槨,喝道:“你看他一眼!”

蜉蝣絲在周圍伸縮來回,如同毒蛇吐信嘶嘶有聲。

埃達拉死死咬著牙,反駁:“不是,你說謊,我知道他,他在等我。”

“三花月魂玨,衝和望鄉舟……本王最後問你一遍,埃達拉,是跟我們魚死網破還是去見他最後一麵?”

王血做槳,舟渡亡魂。

這是衝和皇室最大的秘密,也是衝和國寶望鄉舟的真正作用——讓已死之人再望故鄉,給他們再看一眼人世的機會。

“你——”

“機會隻有這一次,望鄉舟必須王室之人開啟,若是本王死在這裏,以我皇兄的脾性,必然與你不死不休,你這一生就再也別想看見他……你想清楚了!”

埃達拉嘴唇哆嗦了兩下,終於還是閉上,到嘴邊的反駁說不出口。

這麼些年,他不止一次將“他”種在別人身體裏,“他”也成功蘇醒過,可每一次,“他”都用著不同的臉,對他說同一件事————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