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銘寒偶然去找老管家,得知老管家去了金羽街的醫藥堂。銘寒以為老管家或者父親病了,一打聽才知道,老師慕雲岩因為兒子久病不愈求到了父親麵前,父親便讓老管家出麵,去醫藥堂打了招呼,讓他們出手救人。否則,金羽街的醫藥堂是絕不會隨隨便便救治普通人的。
慕雲岩的孩子生了重病,她聽說後本想是去看看的,但一想到父親和老管家讓她盡量不要與人親近的叮囑,想到慕雲岩四年為師間的恭敬用心與刻意疏離,她歎聲氣,隻讓人送了些補品去。
沒想到,老師的孩子,竟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自己麵前。慕雲岩定是陪父親在外,若非如此,三旺斷然也不會求到自己麵前吧。
在金羽街上敢這麼囂張,還讓三旺冒著被莊爺爺打死的風險來找自己的,銘寒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對方應該是個貴族。
“是誰?”銘寒問。
“對方自稱是夏佐侯爵府的,旁人說……咳咳……說他是夏佐侯爵府的三少爺。”三旺回答,看著銘寒的眼中滿是哀求,“少爺,求求您了,您救救四旺吧!”
夏佐侯爵府三少爺夏午雨,這麼巧?
銘寒看著三旺,沒說救,也沒說不救,反而問道:“為什麼他們隻帶走了四旺?”
三旺眼神躲閃了一下,一時沒有回答。
銘寒說:“你告訴他們你是羅浮公爵府的人了?”
三旺滿臉驚訝地看向銘寒,臉上露出一絲慌亂:“少爺恕罪,少爺恕罪,我是實在沒辦法,才,才……”
銘寒歎聲氣。夏午雨知道他們是羅浮公爵府的人,卻偏偏隻帶走了四旺,留下三旺擺明就是來給她報信的。這是衝著她來的啊。
三旺明顯是知道這一點才會如此慌亂的。
抬頭看看日頭離晚上還早,銘寒道:“行了,我又沒怪你,再說,你父親是侍衛長,你本就是我羅浮公爵府的人。來人,備馬,叫上人,少爺我今天要換個人揍。”
一旁有仆人連忙應聲去準備,銘寒大踏步朝府門外走去。
三旺愣在原地沒動,還是被其他仆人踹了一腳才反應過來,轉頭看著銘寒的背影有些愣:少爺,這是答應了?
“還不趕緊跟上!”仆人見三旺還跪著不動,又踹了他一腳,壓低聲音催促道。
三旺這才連忙用袖子摸一把臉上的血跡,爬起來跟上。
銘寒騎著馬帶著人浩浩蕩蕩出了羅浮公爵府,聽到動靜的塔納吉家小五和小六連忙派人去打聽。待得知銘寒是要去奴隸院找夏佐侯爵家的老三算賬後,二人長舒一口氣,然後互相對視一眼,不約而同轉身大喊:“來人,備馬!”
哈哈哈……看銘寒揍別人,他們樂意之至!
銘寒闖到奴隸院時,前些日子剛滿十一歲的夏午雨剛從裏麵出來,後邊是低頭彎腰送他出門的奴隸院副院長陳隱。似是沒想到銘寒會來,夏午雨表現得有些意外,深綠的眸子眯起,盯著銘寒黑亮的頭發,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ωWW.メ伍2⓪メS.С○м҈
“喲,巧了,銘寒少爺,您今兒怎麼有空來這兒了?這可不是高貴的銘寒少爺該來的地方,相逢不如偶遇,銘寒少爺若是賞臉,我今日請……”
“虛偽!夏午雨,廢話少說,我的人在哪兒?”銘寒騎在馬上直接打斷他。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她每次聽到夏午雨說“高貴”兩個字,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夏午雨打著哈哈道:“高貴的銘寒少爺真會說笑,您的人我怎麼敢……”正說著,就看到了氣喘籲籲追上來的三旺和一眾侍衛,夏午雨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狀:“哎呀,原來您說的是那個孩子啊!哎,冤枉啊銘寒少爺,我真不知道他是您的人!那個孩子當街驚了我的愛馬,害我從馬上摔下來,銘寒少爺,您知道的,沒打死他隻是賣了他,已經算我仁慈了。而且,高貴的銘寒少爺,您倒是說說,他一個低賤的平民,怎麼就是您的人了呢?”
“夏午雨,我的事還輪不到你管!”銘寒說完便不再看夏午雨,視線轉向他身後的陳隱,“既然人現在在奴隸院,陳副院長,您開個價吧,人,我要了!”
金翼島人數最多的是平民,貴族和奴隸的人數都很少,但高高在上的少數貴族卻享受著島上大多數的資源,擁有著無上的權利,有自由身的平民和沒有自由身的奴隸,在他們眼裏都是低賤如螞蟻般的存在。
這種身份等級製度極其森嚴,貴族血統是神所授予的,不容侵犯,為了維護貴族的顏麵和尊嚴,平民和奴隸的性命是可以隨時被踐踏,甚至犧牲掉的。
貴族與平民奴隸之間的界限宛如高山大海,平民與奴隸永遠無法跨越,向上成貴族,但平民與奴隸之間的身份轉換,卻時有發生。就像四旺,早上還是平民,轉眼被夏午雨賣到奴隸院就成了奴隸。若是沒有銘寒,或者任一貴族願意將他買出來,並將他作為貨品被買賣的契約毀掉,他這一輩子都會是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