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特有的腥氣撲麵而來。
狂浪洶湧,凶蠻地撞碎在礁石上,立足的腳下鋪了一層厚厚的雪沫。
轉眼間它們就被下一波海浪吞噬,然後再次粉碎,就這樣一次又一次地撼動著孤獨的海礁。
“啪。”
三道人影出現在礁石上。
雖然這裏險峻陡峭,又非常光滑,但是三個格蘭芬多的平衡力都很出色。
“今晚是整個英國都在下雨嗎?”戈德裏克抬頭看烏雲密布的夜空,嘀咕了一句。
這裏的雨勢大小很難分辨,海浪與暴雨融為一體,站在礁石上幾秒鍾就會渾身濕透。
鄧布利多舉起魔杖,依次用了幹燥咒與溫暖咒,那種陰冷森寒的感覺才逐漸轉好。
“根據魔咒感應,洞穴在那個方向。”
戈德裏克往前一指。
恰好一道閃電劃過夜空,照亮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海麵,慘白的光亮下可以清晰看到前方聳立著一座山崖,岩壁陡峭接近九十度,周圍海水裏黑黝黝地分布著無數塊礁石,有大有小,他們站立的就是其中一塊。
這樣險峻的環境,船顯然是無法靠近這座孤崖的。
礁石與礁石之間的距離也很遙遠,而且上麵布滿了凹縫、長滿了貝類,滑溜溜的很難踩踏。
西裏斯率先爬上了旁邊位置更好的石頭,然後轉身來拉鄧布利多。
戈德裏克來之前想囑咐西裏斯冷靜一些的,結果發現根本不需要。
西裏斯的表情跟眼神戈德裏克很熟悉——越是接近仇人,越變得冷靜,這是很好的發展,代表西裏斯在主動擺脫攝魂怪的影響。
雖然西裏斯說說阿尼馬格斯對攝魂怪有一定抵禦作用,但西裏斯被關在阿茲卡班十二年了。
很多遇到攝魂怪的巫師,並不是死在攝魂怪的手裏,而是情緒受到重創,過早地失去了生命。
千年前,不是每個巫師都有魔杖,更難知道守護神咒這樣的魔法知識,他們隻能直麵恐怖的黑暗生物。
千年後的巫師監獄阿茲卡班,戈德裏克覺得很有問題,根據罪行輕重決定刑期沒錯,但巫師在對攝魂怪抵抗能力不一樣,那種特別嚴重反應特別大的巫師,就算隻被關十天,這輩子差不多也完了。
於是阿茲卡班的□□,把輕罪變成了死刑。
雖然巫師們認為,歡欣劑可以治療這種情緒問題,但是根據戈德裏克的認知,不管什麼魔藥跟魔咒都沒法從根源上解決這種攝魂怪傷害。
藥劑的效果是一時,有人喝完幾瓶就能緩解,隻要不再遇到攝魂怪就不會複發,有人可能要終生服用魔藥。
也許殺死足夠多的攝魂怪算是治療辦法,戈德裏克想。
畢竟他就沒遭遇過攝魂怪的後續負麵影響,薩爾好像也沒有?那隻能是殺得足夠多?
嗯,有理有據。
戈德裏克跳上最靠近懸崖的礁石,仔細尋找洞穴的入口。
這裏太黑了,為了避免驚動洞穴裏的人,不能隨便使用魔咒探路。
“海水的旋渦。”鄧布利多輕聲說。
這裏因為礁石的緣故,在水下形成了無數暗流,暴雨又遮掩了視野。
戈德裏克徒手扯下一塊海貝,撬開殼,再用魔杖一指,留下了一個淡淡發光的紅點,就把半邊殼扔進了海水中。
海流帶著貝殼浮浮沉沉地打轉,靠近懸崖下方後,忽然不見了。
“在那邊。”戈德裏克回頭說,“可能要遊過去。”
逃獄時遊過一整片海的西裏斯·布萊克,嗯,這個沒問題。
鄧布利多在戈德裏克望過來的時候笑著眨了眨眼,然後把魔杖橫著叼在嘴裏,順著礁石滑入了海水中——無聲無息,連一個水花都沒起,再冒頭的時候已經在幾英尺之外的地方了。
身手之矯健,絕對不輸年輕人。
西裏斯:“……”
仿佛從來沒認識過校長。
算了,遊唄!
西裏斯紮入海中,發現下麵的暗流比他想的還要強,需要使出很大的力氣才能穩住身體,但同時這股比其他旋渦更強的海流也指明了方向。
擺臂、蹬腿。
西裏斯努力劃動間,看到旁邊漆黑的海水裏掠過一道影子,快得他幾乎看不清。
不,那頭發還是很明顯的。
戈德裏克最後一個下水,但速度最快。
大約三分鍾後,旋渦的力量忽然增大,懸崖近在咫尺,能夠清晰看到海水被吞入崖底的一條縫隙。
這條縫隙下大上小,露出水麵的部分可能隻容許一個孩子側身爬過,下方被海水侵蝕,是個喇叭型的敞口,西裏斯遊過的時幾乎沒碰到岩壁,很順利就通過了。
進了洞穴之後,暗流的力道開始逐漸變小。
裂縫很長,這是一條灌滿了海水的漆黑通道,兩邊岩壁濕漉漉的,生滿了藤壺海貝。
在漲潮的時候,整條通道可能被直接灌滿,入口直接沉在水下。
今晚狂風暴雨,海水的位置比平日退潮時更高,有些地方海水距離洞頂隻有一點點空隙,換氣的時候有些艱難。
又過了大約五分鍾,下方地勢逐漸增高,盡頭處竟然出現了台階,西裏斯帶著一身濕淋淋的海水爬上了岸,他看見戈德裏克舉著魔杖,前方是一個很大的岩洞。
西裏斯喘息著坐在台階上,他給了衣服一個快幹咒,忍不住思考人生。
——戈德裏克比他遊得快就算了,他連校長都追不上?
鄧布利多先一步下水,然後這個距離西裏斯就始終縮短不了,也拉不開。
西裏斯糾結地望著鄧布利多,他懷疑除非自己變成阿尼馬格斯,否則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