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駛出市區,速度慢了下來,晃晃悠悠地往前開。
視野隨之變得開闊起來,高樓大廈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望無際的田野和低矮平房。
胃裏突然開始翻江倒海,喉嚨口彌漫上一股酸味,稅語眉頭微皺。她連忙推開車窗,清清涼涼的風灌進來,翻騰的胃這才平複了不少。
十來分鍾後,公交車到站了。
稅語捂著嘴巴,強忍住嘔吐感,快步下了車。
站台旁邊就是監獄,稅語抬頭望去,鐵製大門矗立在空曠的大地上,“容錦男子監獄”六個大字在烈陽的照射下折射出冰冷無情的銀光。
雙腿驀地發麻,沉重得像灌了鉛似的,稅語緊了緊握著蛋糕盒帶子的手,挪動雙腿一步一步走過去。
她如往常那樣在旁邊的台階上坐下,江歸渝依然不肯見她,但沒關係,她來見他了。
雖然見不到麵,但好歹離他近了點兒。
“哐哐”的響聲自身側傳來,大門突然打開,一個身穿警服的女人走了出來。經過稅語身邊時,她偏頭疑惑地看了一眼。
稅語感覺到有人經過,但她沒抬頭去看。
她垂著頭解開彩帶,小心翼翼地拆開盒子。
好在她一路都比較小心,蛋糕一點都沒損壞,完整如初。
稅語抽出蠟燭點上,赤紅色的火焰在漆黑的瞳孔裏跳動著。
十指交叉相握,她在心裏默默道,“生日快樂。”
稅語吹滅蠟燭,用刀叉切下一小塊蛋糕。
滑膩冰甜的奶油入口,稅語驀地流下了眼淚。
偶有路過的行人,都會對她投去打量納悶的目光。
稅語抹掉眼淚,看似自言自語地說道,“明明和去年的蛋糕是一家的,這個怎麼這麼難吃。”
日暮西斜,女獄警回來了,見稅語還在那兒坐著,她縱然好奇得緊,但也沒有詢問的念頭。
公交車來了,稅語捶捶僵硬麻木的雙腿,望了監獄一眼後,提著剩下大半的蛋糕走了。
這個點正是吃晚飯的時候,女獄警走到食堂。
“回來了,孩子怎麼樣?”同事問道。
“已經退燒了,她奶奶正看著呢。”
“那就好,小孩子身體弱,免疫力差,難免生病。”
“我剛剛在門口看到一小姑娘。”
“小姑娘?”
女獄警點點頭,“提著個蛋糕,長得還挺漂亮的。我出去的時候她在那兒坐著,我回來的時候還在那兒坐著,這麼熱的天,也不怕中暑。”
江歸渝動作一頓,手裏的包子掉到了地上。他俯下.身撿起來,拍拍上麵的灰,慢慢嚼著。
是她吧,提著蛋糕的漂亮小姑娘。
她知道自己在這裏了。
江歸渝抬頭看著外麵燦爛耀眼的夕陽,他努力想擠出一抹笑卻驀地紅了眼眶。
——
大學的生活跟高中沒有太大的差別,就是課少一點,自由做主的時間多了。
稅語大部分時間都泡在圖書館,部門的活動也是能推就推。
但鍾林就像是跟她作對似的,總是交給她零零碎碎的小任務,還美其名曰“鍛煉”。
任務不難,就是太浪費時間了。
稅語原來想著辭職算了,她本來就沒有參加部門和社團的打算。可鍾林以“理由不充分”打回了她的申請,搞得稅語以為自己是不是什麼時候得罪了他而不自知。
時間飛速流逝,稅語因為學習和部門忙得不可開交,當她發現劉文婧有意疏遠自己已經是一個多月後的事情了。
稅語剛開始還以為自己弄錯了,畢竟這寢室裏就屬劉文婧最喜歡跟她一起。但前兩天發生的一件事情,讓她徹底確定,劉文婧是真的在疏遠她。喵喵尒説
稅語莫名,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得罪了她,也沒功夫去細想。這種尷尬又無力的現狀讓她煩躁不已,她本想直接問劉文婧,但劉文婧總是躲躲閃閃的,不願意直說。
這天中午,稅語實在忍不了了,她按住劉文婧,不允許她跑,“你最近到底怎麼回事兒?”
劉文婧縮著肩膀往旁邊躲,“哎呀,你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