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兒。”
頭頂傳來熟悉的聲音，視線裏突然出現一雙黑球鞋，稅語怔了怔，緩緩抬起頭。
——
“喝什麼？”劉文婧看著單子問道。
“跟你一樣。”
劉文婧點頭，“兩杯楊枝甘露，中杯，溫熱，少糖。”
店員打了單子遞給劉文婧，“102號，請稍等。”
“嗯，謝謝。”劉文婧拿了單子在稅語對麵坐下。
“怎麼回事啊？你不是說見你男朋友去了嗎，怎麼在......在那裏坐著啊。”
稅語沒有回話，她垂眸看著桌上貼的零食單發呆，手指無意識的在凸起的褲縫上磨著。
劉文婧沒有催她，而是耐心地等著。
其實她心裏隱隱有個想法，再聯想到以前範瑩說的話和稅語現在的舉動，劉文婧覺得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102號，楊枝甘露好了。”
“來了。”
“要打包嗎？”店員問道。
“不用，就在這喝。”
劉文婧插好吸管，將奶茶推到稅語麵前。
稅語脫下白色棉手套，捧住奶茶喝了一口，香甜滑膩的奶茶從喉嚨流到胃裏，暖熱傳到四肢百骸，冬日的寒冷瞬間消散不見。
劉文婧看了那雙泛黃變白的手套，隨口道，“這手套你是啥時候買的，看樣子好薄，一點都不保暖，而且麵上都發黃了。”
“兩年前買的。”
“兩年？”劉文婧豎起大拇指，“厲害，我每年都要買好幾雙新的，這種毛絨絨的，洗多了就不熱乎了。”
“男朋友買的。”
劉文婧哽住，一口奶茶在嘴裏上不來下不去的，她訕訕地說道，“那是該留著哈，畢竟是男朋友送的，不能隨便換新的。”
稅語站起來，去隔壁的小超市買了包煙。
她抽出一支，點燃後，猛吸了幾口。
煙霧升騰，氤氳了她微紅的眼。
劉文婧看得一愣一愣的，“你還會抽煙啊？”
“很久沒抽了”，兩指夾著煙，稅語抖掉煙灰，問她，“試試？”
“不用了，不用了”，劉文婧連連擺手，“我要是抽煙，我媽肯定得打死我。”
劉文婧帶著點崇拜看著稅語，稅語的中學生活肯定比她普通又枯燥的中學生活豐富多了，又是戀愛又是紋身耳釘又是抽煙的。
曾幾何時，她也夢想著有這樣精彩的青春時代。
“欸，小魚兒，我好羨慕你啊。”
“羨慕什麼？”
“我高中除了讀書就是讀書，好不容易談個戀愛還被我媽揍了一頓。欸，哪像你那麼精彩啊。”
稅語驀地笑了，笑得胸腔發疼，眼淚都淌出來。
劉文婧不解，“你笑什麼啊？”
“沒什麼。”稅語搖搖頭，用手背擦去眼淚，可怎麼都擦不完。
如果可以的話，她隻想和父母一起過平平淡淡的生活，做個普通且快樂的人。她不想卷入無聊的紛爭，不想遇到那些人，不想經曆那些讓她又傷又痛卻忘不掉的事情。
煙燃盡了，稅語踩滅了最後一點火星，她指著對麵的監獄，笑著道，“我男朋友在裏麵，因為我。”
劉文婧雖然已經猜到了，但是親耳聽見稅語說出來，心中還是泛起滔天波瀾。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稅語繼續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坐在外麵嗎？因為他不願意見我，就連換了監獄都沒告訴我。要不是別人好心告訴了我，我可能一直都不知道，然後像個傻逼一樣坐在看守所門口。誒，你說他是不是有病，裝什麼情深意重啊，他就是有病。”說到後麵，稅語幾乎快笑彎了腰。
劉文婧拭掉稅語眼角的淚，握住她冷冰冰的手，“他這是為了你考慮，他對你很好，我想他一定很喜歡你。”
是要有多喜歡一個人，才能為她奮不顧身，拋棄錦繡前程。
是要有多喜歡一個人，才能為她獨困囹圄，任她海闊天空。
是了，他一定很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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