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氣縈繞,林晚恍然做了個夢,窺到了傅行那不為人知的過去。
傅行小時候也是一個貴氣小公子,長得白白嫩嫩的,可愛程度跟林嘉小團子比起來不遑多讓。
端著一張精致小臉往那一站,便引得一眾姑娘小姐的憐愛,府上的丫鬟們更是跟前跟後,生怕他磕著碰著,他一抬眼,想要的就立馬送他麵前去。
傅行母親去的早,父親又常年出征在外,小時候的傅行便被慣的無法無天了,將軍府裏橫著走,養成了一副自視甚高的性子,那股子傲嬌的勁兒和後來的他如出一轍。
傅大將歸家一看,好家夥,自己的種竟被養得如此嬌氣,當即眯起了眼睛,打定主意要磨磨他的性子。
八歲的傅行蹬著小短腿,掙紮不過,就這樣被拎到了風沙遍布的邊疆。
這裏是要啥沒啥,吃著和將士們一樣的粗茶淡飯,更別提丫鬟了,什麼都得自己來,傅大將把他往一幫老痞子窩裏一扔,就不管他了。
老痞子們哪裏照顧過人,一個個張揚狂放,絲毫不講究,這可苦了傅行了。
一個個帶著繭子的大手不知輕重地就往他那白嫩的小臉上招呼,直將他臉捏的快要破皮。
老痞子們閑來無事聚成一團,就拿他打趣,笑他矮,傅行氣呼呼的,腮幫子鼓得老高,心道,我若是有你們高,你們這些年飯還不白吃了。
老痞子們見狀更樂嗬了,挨個揉他的頭,直將傅行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揉成雞窩方才作罷。
在軍營倒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他那年見的父親大人,隔三差五便能見了。
傅大將英明神武,卻絲毫沒有架子,和一幫老痞子們一起談天侃地,濁酒一杯杯下肚,熱鬧非凡。
傅行好奇道,這東西喝起來能讓人開心?遂趁眾人吹牛皮吹上天之時,摸了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小心翼翼喝了一小口,當即被辣得伸舌頭,把將士們逗得捧腹大笑。
傅行萬萬沒想到,後來就是這難喝的酒,陪他撐過了那麼些孤立難熬的歲月。
傅大將一生坦坦蕩蕩,除了晚年一時不察遭小丫頭算計,被迫娶了個形同虛設的填房,當真沒什麼其他不妥之處。傅行麵上對他各種不服氣,心裏頭卻還是有些敬佩他的。
父親戰死的消息傳到京城時,傅行十四歲生日還未過,初聽消息他是不信的,他父親那麼狂妄自大,怎會甘心就這樣死了?直到將軍府掛上了白綾,他才恍然,紅了眼眶。
前來吊唁的人望著將軍府大門的招牌紛紛搖頭,府上的人也見天的長籲短歎,看著他的表情多了些憐憫。
傅行隱隱知道為什麼,他望著偌大的將軍府一言不發,他想,他家老頭子背負的重擔,他是時候接過來了。
傅行披著孝布,帶著傲氣真正意義踏上了戰場。
彼時,傅家軍早已七零八落了,主力幹將死的死,傷的傷,其餘舊部雖然追隨他,卻是實實在在把他當一個繡花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