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思看著景撼天的背影,其實,從後麵看,老人家的後背,是佝僂著的。
盡管他很強勢,很矍鑠,但是到底是上了年紀,再堅硬的背脊,也終究有彎下來的一天,就算他在人前可以讓自己的脊骨永遠挺著,但是沒人的時候,是怎麼回事,終究是怎麼回事。
喬思一下子想到外公了,小時候外公,也是這樣。
人前,他是德高望重的退休教授,不管對誰,都保持著一份儒雅,一分溫潤,但是在她的麵前,他就是一位老人,一位疼愛他,但是病痛纏身,房間桌子上,總有一堆瓶瓶罐罐的老人。
她的父母身體還很好,喬思想,爸爸媽媽應該離那一天還是很遠的。
可是現在看到景撼天,她突然覺得,父母是不是也已經老了,雖然他們才五十多,但是鬢角,的確已經偶爾能看到白頭發了。
景撼天是三十多生的景徹寒,如今,他已經六十多了。
實際上,並不是所有的六十歲老人,都顯得老,至少在喬思看來,六十歲,還算是年輕的,不是七老八十。
可是景撼天似乎顯老了,不注意看,不容易看出,但是此刻,她卻覺得,他真的已經老了。
歎了口氣,她覺得,就算被罵,也沒關係了。
她又走上去,傭人拚命對她使眼色,讓她不要去自找沒趣,她還是站定在陽台門口,對立麵喚了一聲:“總裁,早。”
老人拿著花枝的手,頓了一下,他連頭都沒回,便拋了一個字:“滾!”㊣ωWW.メ伍2⓪メS.С○м҈
喬思滿臉苦色,這個字,意料之中,也意料之外。
他知道她會叫她滾,但是沒想到真的隻說滾。
傭人同情的看著她,盡管不懂中文,也知道那句話,不是什麼好意思。
喬思沒滾,她還又走近了些,走到景撼天身邊,手碰了碰一株山茶花:“真漂亮,總裁,都是您親手栽種的嗎?”
老人將手裏的剪刀重重擱下,抬眼,眯著眼看她一眼。
那一眼,銳利鋒亡,仿佛刀劍,要在她身上割除一條口子才罷休。
她咽了咽唾沫,剛才鼓起的勇氣,一下子都泄了。
她手從花上收回,幹巴巴的扯扯嘴角,勉強道:“我外公以前也喜歡養花,我其實,也會一點點,您需要,我幫忙……”
“滾!”利落的一個字,再次響起,帶著颶風一般的狂躁。
這種上位者帶來的壓力,讓喬思腿都軟了,她埋著頭,趕緊從他麵前消失。
剛才她就是瞎了眼,什麼滄桑的老人,明明就是個神采奕奕的老妖怪。
這麼凶,這麼狠,盡管年齡在這兒擺著,也不得不說,他,還是一個大殺器。
絕對沒有正常老人家該有的溫吞和慈祥。
喬思退出了陽台,歎了口氣,索性去廚房找吃的,她知道,這幾天要是住在這裏,她都得自己找吃的。
不過大概是經過了昨晚他們自己做飯,今天喬思在廚房,竟然沒看到任何食材。
不給飯,連食材都不給,就是存心要讓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