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時分的北疆大地,萬物方才複蘇,素來地廣人稀的城鎮裏,滿是人聲笑語。連遠在冰原之上各族族民,也來到集上交換獵物,度過這一春荒景。
回夜宮所在乃是整個封地中最為繁盛之地,附近樓宇繁盛,也算一景。這幾日,附近庶民和商賈卻經常見到策馬疾馳的兵士,馬蹄的煙塵呼嘯而過,越發頻繁,卻在他們心中投下隱約的陰霾——
難道是出了什麼大事?!
在市井的猜測之中,朱聞的銀安殿裏卻仍是穩如磐石,並不見什麼異樣。
朱聞披了件寬袍,接過燕姬纖手奉上的銀耳蓮子羹,卻不撤手,在她白潔柔膩的皓腕上輕捏一把,神色之間,滿是蜜裏調油的柔情。
燕姬別過身去,以袖掩住輕笑,腰肢卻似花枝亂顫——
“君上,昨日狩獵之時,你的手就不老成……“
她嬌嗔道,神色之間卻滿是嫵媚的撩撥,讓人心神蕩漾。
朱聞笑而不答,接過羹湯嚐了一口,笑道:“真甜……”
兩人又調笑了一陣,燕姬試探著問道:“君侯,這幾天怎麼老見些頂盔冠甲的兵將,路上偶遇了幾次,害得我連忙回避,真是嚇死人了……”
朱聞微微一笑,深邃黑瞳中但見流光閃爍,不可逼視,“沒什麼,隻是些北狄蠻夷跳梁而已。”
燕姬心中一凜,正要再問,卻聽殿外支呀一聲,黑桐木門竟被隨意推開,一道清麗身影飄然而來。
看清對方的麵容後,燕姬眼中露出嫉恨之色,咦了一聲,卻作出驚詫羞惱模樣,脆聲道:“妹妹,你這是……”
疏真著一件玄底紫雲紋深衣,背後蝴蝶係帶紛飛,竟顯得腰間不盈一握,她逆光而來,連麵上的黥紋也看不真切,竟是清渺高華,宛如天人。
她黛眉深簇,仿佛也在發怒,朝著燕姬略一示意,隨即竟一把將一疊文書扔到朱聞桌上,冷哼道:“我在那裏苦苦謄寫,君侯這邊竟是紅袖添香……”
她仿佛不勝羞怒,香肩顫抖之下,轉身斂裾而走。
朱聞見她這般作派,心知有異,也不理會那些文書,隻是匆匆追去,到了中庭,兩人拉扯之下,廊下宮人都目帶曖mei地瞧著。
“這要怎麼繼續往下演?”
朱聞抱住了她,在她耳邊吹著熱氣,含笑低聲問道。
疏真瞥了他一眼,冷然一笑,“此地甚好,我們再多待一會,讓她看個夠就好。”
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朱聞又是勸解又是懇求,兩人鬧個不休,等到眼角餘光瞥見那一抹身影從廊下匆匆而去,這才相視而笑,偃旗息鼓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