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草及膝,於春苑之中瑟瑟起舞,日光照耀下,瑗夫人手下的侍女們麵色漲得通紅,卻是扯了那群華衣女子們的馬韁,七嘴八舌說個不停。
瑗夫人站在一旁,卻是發髻蓬鬆,驚魂未定,她麵上怒色微動,卻仍不肯失了儀態,隻是玉容冰冷,冷冷道:“這是怎麼了,是要我的命嗎?”
她手中拈了一枚短箭,再看著自己斷裂的鞍繩,一時仍有些腳軟。對麵的宮裝女子們雖是奴婢打扮,卻是顏色鮮麗,聞言也不甘示弱,伶牙俐齒的脆聲道:“我們隻是在射野雞獐子,誰料到突然閃出些人來。”
一旁的同伴嬌笑著幫腔道:“你自己誤入,又騎術不佳,怪得誰來?!”
瑗夫人氣得顏色不正,咬牙道:“好一張利口!你們的主子是誰,竟教得你們如此放肆!”
宮裝女子中有個容長臉的,看著略微年長穩重些,上前微微一禮道:“我們是王後宮裏的,奉她之命陪三王妃來這裏狩獵。”
這話仍帶三分傲氣,瑗夫人聽著有些刺耳,抿了抿唇道:“王後讓你們來照料三王妃,你們這般胡亂放箭,倒是累得兩位主子清名受損!”
那些宮裝侍女都是王後身邊的,自來嬌縱慣了,聽這話卻更不入耳,有人悄聲道:“我們自有自家正經主子管教,好不好的,也不勞你多操心……”
聲音雖低,但人群靠得近,終究還是被瑗夫人聽入了耳,她嘴唇微顫,冷笑道:“真是沒上沒下了!三王妃在哪裏,我這幾日未去拜望她,今日卻是適逢其時!”
那些侍女方才還滿不在乎——任誰都知道二王子與王後不睦,又何必給他的側室好臉?如今聽瑗夫人提及顏氏,言語之間頗有些親熱,卻是有些訕訕的,心中未免惶恐,隻是麵子上下不來,不願主動開口示弱。
瑗夫人卻是存心要殺殺她們的威風,顧盼之間風姿綽約,頗有把握的瞥了一眼不遠處林中的人影,笑道:“三王妃正在狩獵,我在這裏等她便是……”
話音未盡,便見林中一行人拎了一團雪白狐狸絨,正歡笑著出現,為首一人見這邊眾人聚集,於是徑直朝這邊而來,看那帷帽上的珠扣,大約就是三王妃顏氏了。
瑗夫人略微緩和了臉色,上前將她迎住,顏氏早就發現氣氛凝滯,見瑗夫人麵色仍有些僵硬,於是親走幾步挽了她的胳膊問道:“好久不見,這麼虎著臉做什麼……”
隨即她很是敏銳的問道:“是我這些隨侍宮人得罪了你?”
瑗夫人抬頭正要回答,眼角餘光卻在下一瞬瞥見一道白芒,驟然而出!
白芒貫空而過,竟是朝著一旁靜觀的疏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