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佳人,畫中神仙……?”
朱聞正襟危坐,對近在咫尺的朱顏麗色視若無睹,隻是低聲發問。
“你又何必假裝不知——你父王愛不釋手的那卷畫裏,才是他心頭眷愛,我又算哪牌名上的人?”
蕭淑容柔聲細氣說道,語氣中帶著深深酸怨。濃密的長發漆黑如瀑,高高低底的遮下來,將她眼中神思都湮沒不見,
朱聞目光微動,他想起前次覲見時的情景,心下明白了幾分,卻是不動聲色的笑道:“這位畫中仙究竟是誰?”
蕭淑容張口欲答,卻在瞬間又改了主意,低笑道:“反正不是王後娘娘——你若是想知道,何不去問你父王?”
她說著,神情越發曖昧,隻是輕聲嬌笑道:“那畫中人瞧起來身份尊貴,連個笑模樣也無——你們男人就愛這個調調,越是難以征服的,就越有興趣……”
她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欲以小指勾起朱聞頸下的係帶絲絛,卻被對方手掌瞬間反握。
朱聞攜了她的手,一送一放之間,仍歸到了石桌另一端,“淑容,你的扇子要落地了。”
蕭淑容漫不經心的將險些墜落的宮扇一拋,渾然不顧其上的寶石蝴蝶磕飛一角,嗔道:“何必當我是洪水猛獸一般防備?”
“淑容言重了……隻是孤男寡女,身份有別,如此糾纏,隻是白白讓人看了笑話——你也不想宮中有什麼流言傳出吧?”
朱聞說完便拂袖起身,亭外落英繽紛,更襯得他長身玉立,眉目俊逸。
蕭淑容望著他遠去的身影,唇角微微扯動,憤然之外,帶出些詭譎陰森來——
“你以為你能逃出我的掌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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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聞回到自己殿中時,已過了正午,天候已然有些熱意,日光照得飛簷微灼,各房中都換了紗帳竹席,遠處瞧來珠光柔霧一般,分外旖旎。
他進了疏真房中,隻見床邊放著一盞空碗,裏麵殘剩些藥汁,疏真蓋了錦衾,隻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脖頸,已然沉沉睡去。
即使是在睡夢中,她的眉頭仍是微蹙,仿佛是在沉思,又好似遇到了大悲大苦,卻偏偏冷凝著性子,倔強著不肯哭出聲來。
朱聞的心中又是一疼,沒來由的輕歎一聲,黑眸深處也有些黯然了。他伸手替她蓋好被角,觸手之間,卻仍覺對方肌膚沁涼,透著病態的詭異。
珠簾微動,帶出些聲響來,倒是把房中安息香的味道散了不少,朱聞回頭,隻見虹菱躡手躡腳走來,正要取走藥碗。
兩人對視一眼,出了房門,朱聞問道:“葉太醫過來診脈了沒?”
“來過了,稍稍改了一劑藥的分量。”
虹菱微微舉高藥碗,思量著朱聞神色,又道:“他還在前殿沒走呢——瑗夫人正在招待他。”
“哦?”
朱聞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卻沒說什麼,他低聲吩咐道:“照看好她,我去去就來。便朝著前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