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很勤快哦,掩麵奔下)
疏真抬眼看去,隻見一位年紀略長,麵容俏麗的侍女忽閃著雙眼,麵容略微漲紅。
她一雙杏眼滴溜溜轉動,有些懼怕的飛轉移開,卻仍逞強著說道:“奴婢們損失些金銀是小事,可是虹菱她陷害叛賣君侯,全殿上下差點蒙受不測之災,就這麼輕描淡寫饒了她,卻是如何能服眾?!”
她雖顫著聲調,雙目卻不時朝朱聞那邊偷瞄,眼角餘光帶些懼怕,也含著水潤一般的曖昧憧憬。
疏真靜靜聽了,卻也並不見怒色,她托腮側過身,有意無意的,望了一眼靜坐桌邊的瑗夫人——她方才匆匆趕來,隻是不發一言的聽了。
疏真幽瞳一閃,笑意掩住了不耐和譏誚,款款道:“倒是誰告訴你,君侯會‘輕描淡寫’饒了虹菱?”
那侍女頓時啞然,正要強辯,卻聽疏真淡淡道:“我竟日不理家事,倒不知睦元殿裏出了你這般賢德的,如此替君侯著想……”
這話似褒似貶,好似倒刺沾了蜜糖戳入人心,那侍女麵色一白,正在咀嚼其中含義,瑗夫人倒是聽出了話中之骨,蹙眉斥道:“秋棠,你也太大膽了,此事君侯自有主張,哪裏輪得著你開口!”
她嗬斥的聲調不溫不火,一派溫婉柔和,轉過頭來又道:“是我管束不嚴,倒是讓君侯和昭訓妹妹看笑話了。”
朱聞若有若無的頷首,瑗夫人美眸中浮過一道水氣,隨即斥道:“你們接了昭訓的賞賜,還不快些下去!”
目送著眾女離去,瑗夫人卻也歎了一聲,柔聲細語道:“妹妹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這些小妮子太不知天高地厚,也是我平日裏心慈手軟,太放縱了她們,如今竟然這麼不知眼色!”
她咬牙怨過,又道:“妹妹這幾日要是聽到什麼閑話,千萬不要往心裏去——虹菱這次鬧到王駕跟前,貴胄族親都有所耳聞,這般傳得滿城風雨,於妹妹的清譽上頭,也頗有煩言。”
她有些躊躇的看了一眼朱聞,有些黯然道:“我前日去了趟宮中,幾位娘娘卻也聽信了外間傳言,以為妹妹是那狐媚妖惑之人,甚至有人說……君侯前幾次不能締結姻緣,也是妹妹在殿中鼓惑搬弄所致。”
瑗夫人說著,輕瞥看去,隻見一旁的虹菱麵色慘白,隨即卻紅若赤霞,她再也忍耐不住,咕咚一聲跪倒在地,卻是哽咽道:“姐姐,是我害了你……”
疏真別過身去,麵沉似水道:“你起來。”
虹菱長跪在地,卻並不起身,一旁瑗夫人柔聲道:“虹菱,你現在就是跪斷了雙腿,也與事無補——你姐姐這次受你連累甚深,一時半會無可辯解。”
虹菱眼中浮現悲絕之色,嘴唇咬出了血也渾然不覺,她俯下身,朝疏真連磕了幾個頭,咚然有聲之下,額頭也青紫一片,隨即轉身踉蹌著奔出,朝著軟禁的院落而去。
疏真伸出手,仿佛想拉住她,卻終究任由衣角從手中滑過,她心中長歎,麵上卻半點不願顯露,“讓她去吧,冷靜一下也好。”
熾熱的日光透過窗紗照在她的臉上,雪一般慘白,毫無血色,寬袖大袍之下弱不勝衣,仿佛一轉眼就要消逝成煙,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