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瑞目光一閃,卻是若無其事的笑道:“這藥確實有這宗毛病,而且時節也在這裏,春困也沒什麼奇怪……如今也沒什麼大事,即使是北疆的戰場,也有二哥在忙,您也不用多操心,安心修養才是。”
朱炎唔了一聲,卻不如平時那般說起北疆戰場,而是聽的心不在焉,眼皮直往下落。
“唔……你方才說什麼……”
他的聲音都有些恍惚了,朱瑞輕笑道:“沒什麼,父王您還是睡下吧……”
他看著朱炎喝下那碗藥,端詳著他的麵色,冷冷一笑,隨即轉身出門。
王後的寢宮中,他端詳著王後的神情——她比燮王還要睡得深沉,麵色卻是紅潤柔華。
“真是好藥……”
朱瑞對著虛空讚歎自己一聲,帶著惡意的目光凝聚在王後身上,輕聲道:“這藥好喝嗎……母後。”
“比起你賜死宮人的鳩毒,哪一個更甜美呢?”
“母後……”
他反複喃喃著這個稱謂,冷然笑聲中滿是瘋狂與怨毒,他俯下身,掐住王後的脖子,低低道:“你這個賤人……”
他掌下用力,王後在沉眠中不安的抽搐著,卻還是沒有醒來。
“母後啊……“
他以誇張的,近乎嘲諷的聲調喊了一聲,繼續道:“你要是知道,我的身上並非流著你的血,還是怎樣的表情呢?!”
“哈哈哈哈哈——”
他近乎瘋狂的大笑,隨即轉身而去。
身後的王後呼吸急促,麵色卻更紅潤了。
朱瑞快步而行,來到中書廊舍,進入後掃了一眼,便有值夜的內臣上前,“三王子……”
他的聲音透著諂媚和親熱,顯然兩人關係並不一般。
不用朱瑞開口,他一疊奏報文書呈了上來——這本還是燮王才有的權力。
朱瑞高坐正中,一一翻閱,竟以朱筆一一批閱。
直到看一封,他的麵色變了。
“什麼?!”
他一掌拍在案上,頓時硯台落地,摔成幾塊。
“朱聞不是被圍困在城裏嗎,那群狄人居然退兵了?!”
他怒得麵目扭曲,簡直要擇人而噬,與他勾結的內臣嚇得麵色發白。
“哼,就知道這群狄人蠻夷也靠不住。”
他騰身而起,隨即又想起一個人選,“給石秀去信,問問他是怎麼回事?”
他隨即想了一回,又道:“這個老狐狸也未必管用——去聯絡那個瑗夫人,她也該發揮餘熱了。”
內臣小聲道:“她已經逃出朱聞那裏,自身都難保呢……”
朱瑞冷笑道:“這個女人很是奸詐,在朱聞宮裏經營多年,肯定有她的辦法——若是她無用,我何必讓人保護她,好吃好喝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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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殺聲彙成一片,夜仿佛無盡無邊。
蕭策站在木寨上,感受著腳下的晃動,身邊之人急著喚他下來,他卻巋然不動。
箭石如雨,己方的卻逐漸稀疏下來,蕭策麵上默然,雙拳卻幾乎要攥出血來。
“郡王,有一批百姓自發來替我們守居延。”
有人前來稟報,蕭策麵上終於起了波瀾,卻是更加苦澀,“民心可用啊……”
“可是,我們的箭頭糧草都快用光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即使是名震天下的蕭策,也無法在外有強敵,內無糧草的境地下取勝,百姓們雖然可嘉,可赤手空拳的他們不過更添累贅罷了。
木寨後方有百姓的呐喊上,生性膽小的他們之所以自動前來,是因為他們的村莊就在居延後方,若是狄人攻破,他們也不會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