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如此?!
蕭淑容隻覺得心中一緊,眼前一陣暈眩,她竭力忍住了,眼圈已是紅了,“王上,幾日不見,臣妾真是如隔三秋……”
被這樣一個千嬌白媚的佳人哭訴思念,任誰都要心猿意馬,朱炎卻仍如泥塑木雕一般,平平道:“知道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竟也不看手中奏章的節略摘要,極為機械的在批示結果上蓋上玉璽。
蕭淑容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切,急切間有些口不擇言道:“王上,您不該把政務全委給三王子。”
朱炎看也沒看她,繼續蓋印。
蕭淑容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卻仍不死心的低泣道:“王上,您明明說過,自己春秋還長,不急著立嗣……”
朱炎仍是聽若無聞,將手中文書轉交給朱瑞,朱瑞朝他一點頭,朱炎平平道:“今後這些事可由你自行做主,不必經過寡人。”
“王上……!”
蕭淑容悲呼道。
朱炎緩緩道:“太吵鬧了。”
朱瑞躬身道:“是……父王。”
他朝外揚聲道:“來人啊……”
立刻便有內侍入內,朱瑞道:“蕭淑容言語不慎,王上暫時不想見她,將她請出去吧!”
立刻便有如狼似虎的武監將人拖著請出,蕭淑容大聲悲號,釵環落了一地,裙幅委於塵埃,實在是狼狽傷心到了極點。
朱瑞又看朱炎,後者好似拉線木偶一般,當著眾人的麵,將手中玉璽連盒交給他,“寡人老了,此物交給你。”
朱瑞穩穩接過錦盒,揮退了神情各異的眾人——他知道,這一消息馬上就會傳遍朝堂。
不大不小的錦盒,金線繡出七龍圖騰,托在掌中沉甸甸,卻是無比讓人興奮。
“哈哈哈哈……”
朱瑞忽然大笑起來,笑得直不起腰,也笑得眼角落淚。
“終於……是我的了。”
他低聲喃喃道,隨即,托著錦盒,緩緩而去,廊下內侍宮人見他離去,統統跪地,口稱“恭賀殿下”,一時之間,再無人敢攖其鋒芒。
朱瑞托著印璽,滿目望去盡是匍匐,他斂了笑容,想起遠在邊疆的那人,頓時麵上籠上了一層猙獰寒霜——
“去兵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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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聞的大軍精銳盡出,竟是纏住了狄人騎兵,彼此都快馬迅疾,幾日之間反複砍殺追逃,整個北疆都鬧得風聲鶴唳。
朱聞用兵極為狠辣,突襲之前軍雖然不多,卻宛如蒼狼利牙,牢牢咬住獵物,再也不願鬆口,這些人飛馳電撤,小部落的狄人卻成了兩方的犧牲品,往往在追擊中迎麵碰上,糧草牛馬被掠劫一空後,全族上下都不知該怎麼度過這個春荒。
狄人從未見過如此大膽的中原人——居然敢在狄人土地上來去自如的逞凶,一時間紛紛圍追堵劫,朱聞的凶名也更揚於天下。
雪峰之上冰風呼嘯,略微露出點嶙峋石塊,有些青苔長在陰暗角落裏,顏色卻幾乎發白了,若是一腳踏上,便會墜入萬丈深淵。
為萬千狄人咒罵為妖魔的朱聞,完全沒有平日裏的淡定自若,他以鐵杖駐入雪中,直接插入石土,這才以力禦之,不僅自己閃身而上,也把疏真拉了上去,略一踉蹌,兩人終於站穩了腳步。
“我自己能行……就這樣的山路,我走過不知多少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