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而作,夜落而休,這是一條亙古不變的鐵律,幾乎所有的商家店鋪,都是白日開門出攤做生意、晚上關門收攤睡大覺,很少有例外,除非是一些專做夜間營生的紅樓客棧之類,才會大半夜的也在營業之中,還在為那可解餘生愁悶的碎銀幾兩忙活。
牛欄鎮畢竟隻是大秦帝國邊陲的一個小鎮,雖說橫豎占著幾個附屬小國棧道必經之地,但畢竟來往的也大多都是些過路的鏢師商客,極少有商家老板還跟著受這份旅途苦罪,所以,靠著富人而起的酒綠紅樓,隻有一條主街的牛欄鎮上是沒有的,就連吃飯住店的客棧也隻有夜來客棧一家,別無分號。
正午時分,因著白小樓的豪闊包下夜來客棧之後,每每有過往的商客路經此地想要留宿一晚卻不可得之後,離著下個城鎮又實在太遠,很多人都是罵罵咧咧的隻能就近在這小鎮邊上搭起了帳篷,沒有事先準備好帳篷而長途跋涉的過路人就隻能悲催的點上篝火,和衣而眠了。
所以,此時雖然夜已經很深了,秋月也慢慢的爬上了中天,但這牛欄鎮上的夜晚,較往常而言,不但沒有了往日的靜謐安寧,卻反而更顯得吵鬧喧囂,擾人清夢。
店小二和店老板兩人被吵的實在睡不著覺之後,借著白小樓這位有錢大爺的光,兩人索性喊上客棧內那僅有的一名耳背廚子炒了幾個下酒小菜,三個大老爺們就這麼熱熱鬧鬧的喝了起來。
男人之間聊天,想有氣氛,話題上必然少不了女人,尤其是美女。
南宮可妃雖然每次來到夜來客棧,都是蒙著遮掩麵紗,但她那份獨有的冰冷氣質,絕美身段,隻要是個男人,見之必然魂牽夢縈,想忘都忘不掉,又加上她這一整天都沒有出過門,反而和白小樓一個有錢公子共處一室,不管他們之間有沒有發生過超友誼關係,都難免會被這酒店老板幾人拿來當作酒桌上的樂子。m.X520xs.Com
剛開始,三人酒勁沒上來,那些你懂我懂的玩笑還是很小聲的說著,漸漸的酒勁上來後,一個個的深怕自己聲音小了,自己說的話就站不住腳一般,反而越來越大聲。
白小樓因白日裏念及遺憾而逝的七殺酒醉睡去,這會兒也被樓下幾人哈哈大笑聲吵醒了過來。
他本能的抬起一隻右手揉了揉宿醉的額頭,一晃間發現懷裏竟然還抱著一個女人,心中駭了一跳,急急忙忙的下了床,檢查自己身上衣物是否完好,那表情讓無辜被她抱著睡了幾個時辰的南宮可妃看著氣得牙癢癢,真恨不能一劍捅死這無恥之徒。
明明吃虧的是我,這混蛋這表情這姿態是個什麼意思?
白小樓微微沉思了一下,便想起了酒醉前的所有,不顧南宮可妃殺人的目光,他自顧走到窗邊,打開窗戶,見外麵秋月高懸,銀白的月光灑落人間,眼見已經到了子夜時分,估摸著還有一個時辰不到,南宮可妃身上的毒就能結了,心中不禁暗暗鬆了一口氣,好在沒有聽聞慈航弟子在此的魔教之人蹦出來尋事。
而他卻不知道,【梨花宮】的諸葛月嬋和白牡丹各將隔壁雜貨部老板迷昏之後,就躲在隔壁窗前緊盯著著他這個房間,隻是因為忌憚修為高深的南宮可妃,身邊又沒有強力的宮中弟子在此幫襯,一直不敢輕舉妄動罷了。
白小樓心情大好的摸著下巴,踱步走到床前,本想繼續調笑幾句恨他恨的要死,此時卻無能無力、閉口不言的南宮可妃,突然注意到南宮可妃吹彈可破的臉上、額上沁滿了細密的汗水,就連耳邊的一縷青絲也早已經被汗水打濕。
‘失心軟骨散’的毒並非是一般的煉毒高手所配置,而是當年他老娘南宮月雪在西海獵殺了一頭六境期的海怪體內提取所得,一旦中下,中毒者根本不可能調用一絲真元之力,很顯然,南宮可妃身上的汗水根本不可能是因為逼毒所致。
在南宮可妃本就較正常女子少了一分血色、更顯蒼白的臉上,白小樓雖然看不出她是否在極力忍耐著,但心中卻有了幾分猜測,因為他小時候就被花青冥那無法無天的侍女少主坑過一會,和現在南宮可妃表現出來的情形很相似。
白小樓看著南宮可妃緊咬著下唇不出聲的表情,輕咳了一聲,不確定道:“小妃妃,你不會是想上廁所吧?”說完又想到這個世界將廁所叫作茅房,便又補充了一句,“就是你是不是想上茅房?”
聽他這麼一說,南宮可妃驚慌的看著白小樓,實在想不明白她已經極力小心忍耐了,為什麼還能被他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