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霄低頭看著阮棠的臉頰。
阮棠依然是軟軟的,嘟嘟的圓臉像是棉花糖。他的眼睛圓圓的,咕嚕嚕的轉著,可愛的很。
“怎麼在這擺攤啊?”
陸雲霄感覺他的喉嚨幹澀。
——他已經很多年沒見過阮棠了,克製著自己想念的欲望,不斷地工作學習,隻為了忘記麵前的人。
可惜所有的建設都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土崩瓦解。
他不敢觸碰阮棠,隻怕他有不良反應。
阮棠卻下意識的往陸雲霄的身邊靠了靠。
腦海中的係統非常興奮的運轉著,“我們的甜蜜值收集係統已經開啟,每天至少要扣除三點甜蜜值才能保證宿主的生命,請宿主珍惜生命,努力獲取甜蜜值,爭取早日成為人生贏家。”
阮棠在腦袋中叫係統閉嘴。
然後他怯怯的看了陸雲霄一眼,張張口,最終還是問了出聲:“怎麼回來了?不工作了嗎?”
“我聽說你爸媽的事情了。”陸雲霄抿了抿唇,他歎了聲氣,從阮棠的手中接過爐子的推手。㊣ωWW.メ伍2⓪メS.С○м҈
他垂斂著的眉眼顯得有點悲傷,望向阮棠的時候,也哀怯怯的,“糖糖,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沒什麼,”阮棠死死地捏著手指,他的右手食指已經被攥得通紅,然而他卻絲毫沒意識到,隻是艱難地組織語言跟陸雲霄解釋道:“是我家的事情,沒必要麻煩你。”
他和陸雲霄青梅竹馬一塊長大,但兩家的大人卻是不熟悉的。
陸雲霄是陸家的私生子,從小跟著母親在燕市,和阮棠是一個學校的。
後來他的母親去世,陸雲霄被父親接回了家,從此兩家的大人便再也沒了關係。
所以阮棠不知道怎麼和陸雲霄說父母的事情。
——也沒必要。
“什麼叫沒必要。”陸雲霄突然伸出了手。
他抬手在阮棠的腦袋上彈了一下。
阮棠瞪大眼睛捂住了頭。
“沒有什麼是沒必要的。”
陸雲霄簡直要被阮棠的話氣到。
他努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隨後把目光落到了手推車上。
陸雲霄抬了抬下巴,指著手推車問道:“怎麼出來了?這是什麼?”
“……紅薯。”
“嗯?”
陸雲霄蹙起了眉心。
“我小姨和我大伯把公司的股份轉移走了,我總得找辦法活下來呀。”阮棠癟著嘴巴小聲道。
陸雲霄感覺自己的心髒被擰成了一團。
他胸腔當中的空氣仿佛燃盡了,呼吸都變得淺淺的,然而眉宇間的戾氣卻愈發深了:“活下來?就靠著這個活下來?你不知道你的病?”
“好很多了,又不能一輩子不跟別人交流。”阮棠抿抿唇。
——況且又不是自己任性出門的。
他搓了搓手掌,然後把小手藏在袖子裏。
他眼巴巴瞄了眼四周,不希望被人圍觀。
四下無人,阮棠也不知道該慶幸沒人圍上來,還是該思考沒客人該怎麼辦。
“公司的事情不用你管,我會讓律師去跟你大伯他們交流的,打官司找證據的費用我幫你承擔……”
“謝謝你。”阮棠看向陸雲霄的眼睛,他的眉眼彎成月牙,彎彎的,瞳孔間仿佛散落著星星:“但是我想靠自己,我能報仇的。”
陸雲霄沒再勸了。
他解開自己的西裝外套,然後陪著阮棠站在爐子前。
“那我陪你。”
陸雲霄語氣平靜。
他捏緊的拳頭間滿是熱汗,陸雲霄生怕阮棠會拒絕自己。
然而身旁的人雖然不擅長和人交流,脾氣卻是一如既往的綿軟。
他點點頭,不再跟陸雲霄說話,卻默認了身旁站著的人。
冬天的下午寒風凜冽,四點多的時候天氣已經微暗了,也許是因為位置不好,所以阮棠始終都沒能等到顧客。他抱著手吹了吹手掌,卻看到不遠處有個小姑娘癟著嘴要哭不哭的樣子。
阮棠猶豫了下,最終他還是穿過馬路走到小姑娘身邊,蹲下身子,軟著聲音詢問怎麼了。
“我跟我媽媽走散了!”
小姑娘見人來了,立刻哇哇哭了起來。
阮棠隻覺得後頸一片發麻。
小姑娘拉著阮棠的袖子,哭得撕心裂肺的,阮棠艱難的詢問她什麼走失的,卻得到了一個“早上媽媽就不見了”的答案。
阮棠拉著女孩回到陸雲霄跟前,左右拿不定主意。
而小女孩此刻盯住了阮棠的爐子,一邊打嗝一邊問阮棠,爐子裏是什麼。
“是哥哥做的紅薯。”阮棠愣了下,隨後他趕緊打開爐子,拿了個又大又圓的紅薯出來,塞到小女孩的手裏。“吃個先暖暖身子,等會我們送你去找警察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