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久勝找了一圈,終於在酒坊裏發現了錢亦文。
“錢場長,來啦……”林久勝隔窗打著招呼。
錢亦文回應一聲,走出了酒坊。
林久勝一邊撚著他的旱煙卷兒,一邊問道:“正尋思著有事兒要和你說呢,你就來了。”
錢亦文和林久勝一樣,蹲下身來問道:“林場長,啥事兒啊?”
林久勝一根兒煙卷好,湊近了嘴邊,剛要伸出舌頭,又把那根兒半成品的煙遞了過來:“錢場長,來一根這個?”
錢亦文伸手接了過來,熟絡地拿唾沫把煙粘好,“嘎登”一聲揪掉了手撚的部分,就著林久勝伸過來的火柴,點著了煙。
這老旱煙,真他媽衝!
抽個過堂煙,都辣得直淌眼淚。
“老趙是把好手!”林久勝說道。
錢亦文一邊維持著手裏的煙卷不滅,一邊說道:“我大姐夫人有鑽勁兒。
“可柞樹溝這些事兒,還得看你。”
林久勝指了指不遠的山坡地:“要是讓我經管,那黃芪都不見得能出這麼全的苗。
“就連跟藥材打了一輩子交道的老孫頭兒,都服氣。”
錢亦文放眼望去,一片山坡地,生機盎然。
錢亦文說道:“是不錯,都照壟了。”
<照壟:作物生長旺盛,蓋住了地麵的狀態>
林久勝掐滅了煙,說道:“走,咱倆看看去。”
二人一前一後,來到了地頭兒。
走到近前,錢亦文才看到,原來不全是苗照壟了,草占了一大半兒。
不遠處,幾十個人在林久勝媳婦兒的帶領下,正在鋤草。
林久勝指了指那群人,說道:“咱這些地,要是光靠現在的職工,收拾一遍,就得到老秋了。”
隨手拔起一根稗草,錢亦文不淡定了。
這玩意兒,剛一進院兒的時候,他就看到了。
鹿圈外堆了一大堆,顯然,是鋤草的工人帶回來喂鹿的。
可是,土地是用來種藥材的,也不能靠黃芪地裏長草來喂鹿呀。
“林場長,是不是還得雇點人工?”錢亦文問道。
林久勝想了想說道:“不是要雇人,是得雇挺多人……”
“那這事兒你就辦吧。”錢亦文說道。
“忙鏟忙割(ga一聲)的時候,上哪兒雇人去?”林久勝一臉無奈地說道。
錢亦文擺弄著手裏的稗草,折去了根,掐去了尖兒,將剩下的一段丟進嘴裏,大嚼起來。
這反常的舉動,看得林久勝愣在了那裏。
這老板,咋還學上牲口了呢?
錢亦文說道:“林場長,我有辦法了,你等我兩天,我給你找人。”
林久勝將信將疑,問道:“錢場長,這要是沒個百十號人,可是解決不了問題呀!”
錢亦文看了看那群正在鋤草的人。
盡管林久勝的媳婦兒努力發揮著“打頭人”的作用,可後麵的人還是不緊不慢地揮動著鋤頭。
好像在他們眼前的是一件需要認真品鑒的藝術品一樣,毫無緊張氣氛。
這怎麼能行?不是又吃上大鍋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