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野言的印象裏,處理情報工作的都是那種笑眯眯,看起來很溫和,很有禮貌,其實從裏到外都黑的不能再黑的家夥,但是麵前的青年卻不太像。
文質彬彬的青年帶著一副眼鏡,手上還拿著公文包,說是大學教授也會有人相信,或者是個坐在政府辦公室裏的公務員,總之就是不像黑手黨的成員。看起來是個會遵循社會秩序的人。
他的眼下一片青黑,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
“初次見麵,阪口先生。”京野言點了下頭。
阪口安吾對著織田作之助要輕鬆的多,麵對京野言就擺出一張嚴肅臉,動作也拘謹起來,看起來很謹慎。
京野言比他還要謹慎。雖然已經判斷阪口安吾和他的副官不像是一類人,但是被坑出心裏陰影的京野言覺得還是不能就這樣徹底放心。
感受到對方的戒備,阪口安吾不由得思考京野是否已經開始懷疑他的身份了。
擁有對精神有著絕對破壞性的異能力的少年,無論是誰麵對他都無法不畏懼。
更何況,這個少年本人也是一個敏銳、洞察力極強的人。
阪口安吾拘謹地坐在了織田作之助的另一邊,遠離那兩個隻要再接觸的深一些就有可能會讓他暴露臥底身份的人。
“最近應該沒有那麼多的工作要處理了吧。”太宰治見阪口安吾一臉疲憊,好奇的問。
要說阪口安吾為什麼這麼疲憊,還是跟麵前這兩個人有關係。
丁公主下達的命令,她夢中預見的人就在橫濱,但是迄今為止異能特務科卻一點進展都沒有。聽說陰陽道的勢力也參與了這件事,連伊勢神宮都被驚動了。
異能特務科不能什麼收獲都沒有,不然內務省怕是要有想法。在多方調查之後,種田長官又想起港黑那兩個少年。
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這他們,隻有他們曾接觸過那座塔。最後任務又落在了已經混進港黑的阪口安吾身上。
從這兩個少年口中探出情報,這恰恰是最困難的地方。麵對本身就是刑訊專家的兩人,阪口安吾不敢輕舉妄動。
如果被反套出情報就糟糕了。
而今天則是一個難得的機會。要是太宰治要是不在就更好了。
阪口安吾的視線在京野言手中的杯子上一掃而過。
“之前官方要求調查的那個人,現在又被提上了日程。但是隻有一個花紋的話,這樣的線索根本不算有用,所以直到現在還什麼有用的情報都沒發現。”阪口安吾盯著自己杯子裏的酒。
“官方......啊,是國會議事堂的禦令啊。”太宰治坦然到仿佛這件事跟他完全沒有關係。
如果不是京野言知道真相,都要信了他的鬼話。
聽阪口安吾提起這件事,京野言才想起來自己被這個國家的最高政府通緝這件事,實在是那次在港黑見過種田長官之後,戒備了許久卻什麼事都沒發生,他還以為他們早就放棄了。
“正是這件事。”阪口安吾確認道。
太宰治感興趣的問:“那個人到底做了什麼事,才驚動了那邊?”
阪口安吾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安靜的酒吧裏回蕩著他平靜而又低沉的聲音。
“那個人將會毀滅這個世界。”
整個空間驟然安靜下來,呼吸聲清晰可聞。
“噗——哈哈哈!”太宰治突然大笑出聲,他捂著自己的肚子,“安吾,你在說什麼啊。”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人存在的話,”他止住笑,鳶色的眼裏一片漆黑,“為什麼這個世界直到如今都好好的存在著呢?”
阪口安吾一時被問住了。
如果有這樣一個能夠毀滅世界的人的話,隻要他想,他們根本就沒有機會像現在這樣坐在這裏聊天。
但是直到現在還沒有任何事發生,是不是可以說這個人即使擁有任何人都無法比擬的力量,卻完全沒有使用的想法?
有一瞬間阪口安吾懷疑丁公主的預言是不是錯了,或者守候在她身邊的人錯誤的傳達了丁姬的意思。
“也許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他轉變了想法。”
阪口安吾解釋著,但如果真是這樣,隻要深入的去探索這樣一個人的內心,就漠然陷入一種悲傷之中。一個人要經曆什麼樣的事情才會從努力克製到對這個世界厭倦憎恨到要毀滅掉呢?
不論是什麼樣的事情,那一定是常人無法忍耐的悲痛。
在阪口安吾的腦海裏,出現了一個安靜、溫和、甚至可能很討人喜歡,但是卻已經完全對這個世界失去了期待,隻剩下一片沉甸甸的絕望的男人的形象。
“京野怎麼看?”織田作之助喝了一口蒸餾酒問。
一直沉默著的京野言,已經被震驚到說不出話。他半天沒回過神,整個人雕塑一樣定住了。
那個要毀滅世界的人......他嗎?
[你在震驚什麼?]
主考十分困惑,依照考生的簡曆,如果把星球作為一個世界的單位的話,那考生毀滅的世界已經是十指頭都數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