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奧多爾忽然發出一聲輕笑。
“你的全部。”
京野言神情微怔,在費奧多爾微笑的注視下,突然快步走向他,攥緊了他的衣領,用力往下扯。
費奧多爾微微垂眸,感受到輕柔灼熱的呼吸,對方的神情讓他想起了修。
隻有這種時候才會發現他們果然本質都是一樣的。
雖然針對這個人布下了層層嵌套的局,卻仍然說得上陌生,隻有現在,這種熟悉甚至讓人產生了輕微的錯位感。
“真是貪心的男人。”青年露出危險的笑容,用隻有兩人能聽清的聲音說:“雖然很新鮮,但很遺憾的是,你注定會失敗。”
他的眼中泛著冷光,從深處滲出絲絲縷縷的惡意,那是絕不會展現在人前的模樣。
費奧多爾完全沒有被嚇到,甚至連笑意都在加深。
一隻手掌擋在了兩人中間,切斷了望向彼此的視線,過近的距離徹底遮住了對方的臉。
“好了,你們要這樣聊到什麼時候?”果戈裏毫無波動的看著兩個人。
京野言鬆開了揪在一起的衣領,推開了費奧多爾,冷漠的撇開頭,“想要我做什麼,難道我的身體還能獻祭給深淵召喚惡魔嗎?啊啊~原來不隻神明,連惡魔都這麼喜歡我的身體嗎,突然變得這麼搶手還真讓人不適應。”
“哈哈——這種想法也很不錯,不如試試?”
費奧多爾無奈的看了果戈裏一眼,然後轉向京野言,“我並非覬覦你的身體,相反,我想幫助你。”
他向前踏出了一步,不急不緩的在繞著京野言踱步,“我發現了,你被困在囚籠裏。”
果戈裏也邁出腳步,“真可憐,真可憐~”
“你為自己構造了囚籠,為自己設下了條條框框,然後主動走進去。”
“你在害怕什麼?”
“其實你能做到更多吧,但是一道道製約讓你變得束手束腳起來了。”
“你還沒意識到。”
“那些製約或許是為了保護其他人,或許是為了保護你自己,但是其實這些都隻是無用的東西。”
“為什麼要把真正的自己藏起來呢?”
兩人同時在他身邊停下了腳步,異口同聲地說:
“現在你不是真正的你。”
京野言麵無表情的直視著前方,眼中的光一點一點熄滅,有什麼一直被沉入深處的東西浮出水麵。
“你害怕嗎?”
“害怕當真正的你暴露在人前之後,大家會畏懼你。”
“雖然目前為止沒有記錄,但是你殺過人的吧。”
“很多很多的......人。”
輕若無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幾分引誘,像是有某種魔力,讓京野言恍惚想起一些塵封的記憶。
他確實殺過很多人。
不是在戰爭中,戰爭中的敵人都是異種族。
而是在他還沒從實驗室裏畢業的時候。
他是最成功的實驗品,但是在他成為連接所有世界的錨之前,還有很多很多的實驗品。
成千上萬。
那個時候,如果再不能找到其他的世界,取代那些完好的世界,星盟很快就要崩毀了,所以孩子們送進來的時候,雖然他們還什麼都不知道,但其他人都帶著義無反顧的決絕。
京野言的父親是上將,為做表率,第一個把他扔進去了。
不過,那會因為一些原因,他有點自閉,所以不是很關心身邊換了環境,也不在乎研究人員對他做了什麼。
第一次讓他清楚的意識到這是個真實的世界,是一個孩子死在他身邊的時候。
然後他就發現,研究員們都很怕他,不是做實驗的時候都不願意和他說話,甚至他的出現都會讓他們顫抖。
孩子們並不怕他,也不會很親近,隻有兩個男孩,一直擠在他身邊,細心的照顧他,會帶著不說話也不怎麼做出反應的他一起吃飯,活動,三個人擠在一張狹小的床上,頭靠著頭睡覺,偶爾也會拉著他喋喋不休的說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