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逃避之後,就會形成習慣,沒有幾個人能有勇氣,去打破現狀的。
蕭天愛也一樣,她既然已經決定放棄,就不想吃回頭草,有孩子們陪著,小日子逍遙自在,總比回大燕受氣好吧?
趙無疆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煩死了都。
早點兒的時候,懷孩子生孩子,最需要他陪伴,他缺席了。
晚點兒的時候,孩子長大了,不需要自己陪著,能照顧自己,她可以滿天下浪,繼續做自己的大俠,和趙無疆捉迷藏,看誰技高一籌。
現在孩子還小,總不能讓孩子們傷心吧?
蕭天愛煩的捶床,趙無疆你大爺的,老娘欠你的啊?
“轟隆”一聲,外麵的侍女問道:“少主,怎麼了?”
原來是她沒控製力道,把床給捶塌了。
“沒事兒,我練功了,你回去睡吧。”
侍女:“好吧,少主小心些。
我剛才回來,看到墨戎少寨主匆匆去見聖女,好像發生大事兒,少主要不要去看看?”
蕭天愛一骨碌爬起來:“我去看看,晚上來拜見,肯定有事兒。”
大殿燈火通明,聖女清冷嚴肅,看不出她的心情。
墨戎雄大口喝茶,很意外她會來,“少主,還沒休息嗎?”
“你這麼晚來,我休息了也得爬起來,什麼事兒呀?”
墨戎雄道:“不是咱們的事兒,是大燕,出事兒了。”
蕭天愛心中一緊:“你倒是快說,什麼事兒呀?想急死人呐!”
“你倒是給我機會說呀!”
墨戎雄嘀咕一聲,不敢賣關子,趕緊道:“北戎和西夏聯合了,一度攻克了隴西,範陽兩軍府城,侵入大燕境內數百裏,劫掠無數,百姓死傷慘重。
幸好後來冠軍侯帶人奪回來了,但是冠軍侯也受了傷,局勢不容樂觀。”
“什麼?”
蕭天愛再也坐不住,來回踱著步子,焦急難耐。
龐少淵都受傷了,可見戰局有多惡劣。
“大燕皇帝呢?他在哪兒?”
墨戎雄一攤手:“我哪兒知道?
這個消息其實都落後了,半個月前的事兒,現在不定什麼情況呢。”
他還奇怪,大燕和西北諸多國家,人腦子打成狗腦子,又關他們南疆什麼事兒?
瘴氣,毒蟲,十萬裏大山,天然的屏障,誰能打的進來?
“半個月前的情報你才來說?要你何用呀?
趕緊去打探呀,現在怎麼樣了?”
蕭天愛忍不住發火,墨戎雄被訓的一臉懵,“好吧,你想知道,我讓人抓緊調查。”
他一走,聖女也跟著走了,沒有勸她,也沒有指責,反而讓蕭天愛更難過。
……
她最關心的趙無疆,此時正在離西北最近的雲州城內,親自督戰。
五間大屋子,直接打通,形成巨大的指揮室,一道道人影,進去出來,一條條命令傳下去,滿屋子人有條不紊的做著自己的事情。
趙無疆冷靜沉著,任何事情,都沒有讓他色變,猶如定海神針一般,讓人看到他,心裏慢慢的安全感。
他像是精密的機器一般,不知疲倦地開會議事,夜裏還要批閱奏章,吃飯的時間都很少。
西夏和北戎聯合,出乎他的意料,不過還在控製之中。
西夏是僅次於北戎的第二大國,處於北戎西邊,離著大燕還有數千裏遠,兩國一直相安無事,突然幫著北戎,倒是讓趙無疆挺費解的。
夜色深沉,屋子裏燈火通明,趙無疆隨意喝口羹湯,目光不離奏章。
“蔣司主回來了。”
“快請他進來。”
趙無疆放下湯碗,站起來活動一下手腳,蔣少川帶著一身冷風進來。
“喝碗湯再說,不在乎一時半會的。”
小劉公公親自端給他,蔣少川一口喝幹,摸一下嘴,眼神鋥亮,還帶著些八卦:“皇上,您肯定猜不到,西夏為何要和北戎練手?”
“嗯,所以才讓你查呀!”
趙無疆不接茬,蔣少川這愛獻寶的毛病,總是改不了。
蔣少川咧嘴,皇上太不會聊天了,不敢撩虎須,道:“是師喧瑤,她做了西夏的國後,嫁給西夏王了!”
趙無疆臉色變了變,“確實挺意外的。
朕好像記得,西夏國主,今年小五十了吧?
他兒子眾多,孫子也有幾十個,一個人生出一個連隊來,當之無愧的種豬,種馬,師喧瑤都墮落到這個地步,嫁給這麼一人?”
蔣少川幸災樂禍:“誰說不是呢?
還不值呢,師喧瑤是和西夏五王子搭上線兒的,原本是想嫁給五王子做王子妃,投奔他去了。
沒想到西夏王那個老色批,見了一麵,自己看上了。
師喧瑤也沒了禮義廉恥,國後總比王子妃要有權利吧?
於是嫁給西夏王,但是私底下和五王子藕斷絲連,父子倆之間眉來眼去,虧她還是名門之女,當年的第一才女,我這三觀,被她震的稀碎一地!”
不在意的人,不管做什麼,都不能讓趙無疆動容,像是聽一個很普通的情報,隻挑挑眉,道:“你有三觀嗎?
跟皇後沒學好話。
知道是她搞鬼,也就好辦了。
這種練手,本就不太牢固,狠狠刹滅他的威風,他會知難而退的。
西夏王那個老東西,朕不屑跟他來往,否則派了使臣,說服他和咱們練手,一起攻打北戎,兩邊夾擊,北戎覆滅,指日可待。”
蔣少川道:“那個老色批,不值得咱們拉攏,有師喧瑤在,她從中阻攔,也不好辦成。
回頭皇上騰出人手,我領兵,踏平西夏,小小的彈丸之國,也敢蹦躂出來找死,老子成全他!”
趙無疆打量牆上的地圖,思慮許久,道:“既然找死,那就成全他。
傳出去消息,明天朕會去嘉峪關,會和冠軍侯,禦駕親征!”
蔣少川勸道:“別啊,您真的要禦駕親征?
就為了一小小西夏,太給他臉了吧?”
趙無疆:“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朕自有考量。”
蔣少川領命下去,留下趙無疆一個人,站在窗戶口,恰好天邊一輪圓月,像是掛在屋簷上,伸手就能摘下來。
趙無疆一時間看癡了,心中一片苦澀,人活一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