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無奈,隻好實話實說了,心虛不已。

周禦史呆滯半天,嘴巴開合幾次,最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擱這鬥天鬥地的上下蹦躂,合著最後是老娘和妹子一手搞出來的,還是見不到光的事兒,怪不得人家夏尚書不慌呢。

“母親……”

周夫人可憐巴巴看他一眼,道:“母親也後悔死了,都怪那個衛姨娘,說是萬無一失。生米煮成熟飯,你妹妹可就是夏家少夫人,將來的夏家主母,二品誥命夫人呢,咱們周家豈不是跟著發達?”

姻親關係自古以來就是最牢不可破的關係,周家說不定有望都禦史的職位,真正的位極人臣!

周禦史來回踱著步子,權衡許久,道:“此時不能就此算了,既然已經做了,已經和夏家交惡,隻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兒子,你想做什麼?”

周禦史是正經科舉出身,對讀書人的事兒門兒清,更懂夏家的軟肋在哪裏兒,很快有了決斷,道:“母親,你現在去夏家,跟夏夫人說兩家的親事。”

“夏家能答應嗎?”

“不答應咱就去告他,皇上都說了請京兆府調解,就算做不了正房,也得做個貴妾,以後生了兒子,夏家總會有她立足之地。”

周夫人心裏沒底:“能行嗎?要不要跟你爹商議一下?”

“不用,軟硬兼施,有幾分勝算,爹不知道才好,咱們搞砸了,他再出麵求和,他是一家之主,咱們婦孺小輩胡鬧,當家主得摘出來,不至於沒有退路。”

“還是我兒聰明,母親馬上就去。”

周禦史又道:“還有,那個衛姨娘是關鍵,若是能說服她出麵作證,這事兒十拿九穩。”

“她能願意嗎?”周夫人懷疑。

“嗬,一個給自己兒子挖坑下藥的姨娘,你覺的她能又多少底線?這等婦人最是短視,隻要許諾她足夠的好處,祖宗都能賣了。”

“好吧,我試試看。”

……

夏府,夏尚書和夫人吹噓今日早朝的壯舉,老爺我用得著和瘋狗對咬嗎?兩句話就懟的他無話可說了。

夏夫人好笑,越老越不正經了,隨即凝重道:“不過定邦的婚事兒得早點兒定下來,省得那些個小人耍些髒心爛肺的手段來害他,多好的孩子啊,她也下得去手?”

夏尚書自然知道她說的是衛姨娘,老臉一紅,畢竟是他納進門的,道:“不過是讓她傳宗接待的玩意兒,你處置了就是了,我又沒說什麼?”

說話間,下人來稟告,周夫人來訪,兩人對視一眼,周夫人這時候來,肯定沒好事兒。

“請進來,老夫倒是看看,周家還想怎麼著?”

夏夫人點頭,端好姿態,她敢上門,自己就敢狠狠打臉。

周夫人進來,看到嚴肅端坐的兩人,跟兩尊佛似的,心先虛了幾分,不過為了女兒,自能硬著頭皮行禮,道:“見過夏尚書,夏夫人,妾身此次來也是迫不得已,都是做人父母的,事已至此,妾身的意思是冤家宜解不宜結,我們周家退一步,您許一個妾室的位份也好,我女兒一個清白大姑娘,和您少爺共處一室,讓她將來怎麼嫁人啊?”

夏夫人道:“不行的,周小姐心思太重了,我們家受用不起。

你們自己做的孽自己受著,憑啥讓我家給你兜著啊?”

夏夫人是想起周家就膩味,以後和她做親家,還不得少活十年呢。

周夫人火辣辣燒得慌,惱恨夏夫人不留情麵,一咬牙道:“是,是我沒教導好,我的錯。

但是吧,一個巴掌拍不響,少年男女在一塊兒,誰能說的清楚?

您家少爺可是陪我女兒逛了半天園子,不可能一點兒意思都沒有的?

您要這般逼著我女兒,咱們隻能見官了,讓官府斷一斷。

不過呢,您可想清楚了,夏少爺可是有功名在身的,真要鬧到那一步,可是要魚死網破的呀!”

“放肆!”

夏尚書氣的摔了茶盞,怒目瞪著周夫人,好大膽的婦人,居然敢要挾他?

周夫人嚇的摔下椅子,麵色發白,二品大員的怒氣讓她感覺自己如同螻蟻一般,人家一根手指就要摁死她!

夏夫人趕緊攔一下:“老爺,別生氣,周夫人,念在大家同朝為官,我們不跟你一般見識。

我夏家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你威脅,你要不服,有什麼招兒盡管使出來,我們奉陪就是了。

來人啊,送客!”

婆子扶她起來,客客氣氣送她出門,隻是眼底滿是鄙視,跑到自家大放厥詞,真是不知死活。

夏尚書氣的不行,來回踱著步子,道:“老夫為官這麼多年,頭次有這般不知死活的婦人,氣煞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