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二早晨,整個學校的氣氛非常緊張和興奮。今天大家中午就停課了,讓全校師生有時間到下麵圈龍的場地上去——當然啦,他們並不知道會在那裏看到什麼。
中午,當楚汐上完變形課,前往禮堂吃飯時,一路上總有人對她問好,或者表示祝福。楚汐回以一個禮貌性的溫和笑容,還不忘回句謝謝。
當楚汐吃完飯後,斯內普教授在禮堂裏匆匆向她走來。許多人都望著他們。
斯內普教授語氣圓滑地說:“羅蘭,現在勇士們都要到下麵的場地上去……你們必須做好準備,完成第一個項目。”
“好的。斯內普教授。”楚汐立刻從凳子上站起來。
“祝你好運,楚汐,”潘西小聲說,“你會成功的!”
楚汐回以潘西一個自信的笑容,沒多說什麼。然後她跟著斯內普教授離開了禮堂。
一路上,斯內普教授沉默無言。楚汐亦是安靜不語。二人快步走出城堡、走向台階、來到氣候寒冷的戶外。已經是十一月底了,在蘇格蘭高地,氣候愈加嚴寒。斯內普教授領著楚汐繞過禁林邊緣,朝比賽場所所在的位置走去。當他們走近某片樹叢時,楚汐發現那裏豎起一個巨大的帳篷,擋住了某些東西,帳篷的入口正對著他們。
“保持頭腦冷靜,保持情緒鎮定。”斯內普教授低沉穩重的聲音在楚汐前方響起,“我不認為你的實力會弱於他們。現在,可以進去了。”
楚汐慎重回應:“是,斯內普教授。”
斯內普教授不吭聲,直接踱步離開了。
楚汐目視著斯內普教授走遠,然後走進帳篷。她看到芙蓉坐在角落裏一張低矮的木凳子上。她一點兒不像平時那樣鎮定自若,臉色顯得非常蒼白,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威克多爾·克魯姆看上去比往常更加陰沉,楚汐猜想這大概是他顯示內心緊張的方式。
過了片刻,哈利也走進了帳篷。楚汐對著哈利淡淡笑了下,哈利也回以楚汐一個微笑,但是看起來很勉強的樣子。
“哈利!太好了!”巴格曼扭過頭來望著哈利,愉快地說:“進來,進來,放鬆點兒,跟在自己家裏一樣!”
現在巴格曼站在那幾個臉色蒼白的勇士中間,活像一個大塊頭的卡通形象。他又穿上了那套黃蜂隊的舊隊袍。
“好了,現在大家都到齊了——該向你們介紹一下情況了!”巴格曼興高采烈地說,“觀眾聚齊以後,我要把這隻布袋輪流遞到你們每個人麵前,”他舉起一隻紫色的綢布袋,對著他們搖了搖。“你們從裏麵挑出各自將要麵對的那個東西的小模型!它們有不同的——嗯——種類。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們……啊,對了……你們的任務是拾取金蛋!”
楚汐看了看四周。哈利點了一下頭,表示他明白了巴格曼的話,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他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綠。芙蓉和克魯姆沒有絲毫反應。大概他們覺得一旦開口說話,就會心慌得嘔吐吧?
轉眼之間,他們就聽見成百上千雙腳走過帳篷的聲音,腳的主人都在興奮地交談、說笑……楚汐覺得自己與那些人格格不入,就好像他們屬於另一種類似的。他們可以盡興地觀看比賽…而這裏有四個人要給他們表演如何拿到金蛋?一想到,楚汐隱約感到巨大的不滿。她又不是雜戲團的小醜!而且,從一開始,她根本不想成為勇士!
接著——大概是觀眾們已經到齊了或者時間快到了——巴格曼開始解開紫色綢布袋了。
“女士優先。”巴格曼說,把袋子遞到芙蓉和楚汐麵前。
芙蓉對著楚汐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先抽。楚汐回給她一個溫和的笑容,一邊鎮定地把手放進袋子裏,掏出一隻小巧的、維妙維肖的龍的模型——是中國火球。脖子上係著一個號碼:三號。
接著,芙蓉掏出了威爾士綠龍,脖子上係著號碼是二號。芙蓉沒有表現出絲毫驚訝,而是一副聽天由命的神情。楚汐反而輕輕鬆了口氣,不是最危險的匈牙利樹蜂。
克魯姆把手伸進口袋裏,掏出來的是一條銀藍色的瑞典短鼻龍,脖子上係的號碼是一號。他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就一屁股坐下來,眼睛盯著地麵。
最後是哈利,他把手伸進綢布口袋,掏出了那條匈牙利樹蜂,是第四號。
“好了,你們都拿到了!”巴格曼說,“你們都抽到了自己將要麵對的火龍,它脖子上的號碼是你們去與火龍周旋的順序,明白了嗎?好了,我現在要暫時離開你們一下,因為我要給觀眾作解說。克魯姆先生,你是第一個,你一聽見哨聲就走進那片場地,知道了嗎?那麼……哈利……我可以跟你說幾句話嗎?到外麵來?”
然後三位勇士注視著哈利跟著巴格曼走出帳篷。
過了二三分鍾,巴格曼匆匆忙忙地鑽進帳篷,宣布克魯姆準備上場。幾秒鍾後,他們可以聽見人群裏傳來一片喧囂,這意味著克魯姆已經進入場地,正麵對著與他那個模型一模一樣的活物……
“非常膽大!”巴格曼在高喊——楚汐聽見瑞典短鼻龍發出一聲可怕的、石破天驚的尖叫,觀眾們不約而同地吸了口氣,“他表現出了過人的膽量——啊——沒錯,他拿到了金蛋!現在請裁判打分!”然而他沒有高聲報出具體分數,楚汐猜想裁判可能把分數舉起來讓觀眾看了。
鋪天蓋地的掌聲像打碎玻璃一樣,把冬天的空氣震得粉碎。克魯姆已經完成了他的使命——現在隨時都會輪到芙蓉上場。
楚汐輕輕擁抱著全身輕微顫抖的芙蓉。芙蓉的嘴角不住抽搐著,還是沒說什麼。
“你可以的。”楚汐輕聲鼓勵芙蓉,“加油。”
“一個下去了,還有三個!”口哨再次響時,巴格曼大聲嚷道,“德拉庫爾小姐,請上場!”
芙蓉對著楚汐點了點頭,目光滿是堅定之意。楚汐鬆開懷抱,目視著芙蓉昂著腦袋、手裏緊緊攥著魔杖離開帳篷。
現在隻剩下她與哈利麵對麵坐在帳篷的兩邊,互相躲避著對方的目光。
同樣的程序又開始了……
“哦,我不能肯定這樣做是明智的!”他們聽見巴格曼興高采烈地大喊道,“哦……就差一點點!小心……我的天哪,我還以為她已經得手了!”
十分鍾後,楚汐聽見觀眾們再一次爆發出歡呼喝彩……芙蓉一定也成功了。接著是片刻的靜場,等著裁判給芙蓉打分……又是掌聲雷動……然後,口哨第三次吹響了。
“現在出場的是羅蘭小姐!”巴格曼喊道。
楚汐朝著哈利露出一個複雜的笑容,然後麵容平淡地走出帳篷,前往比賽場地。
此刻陽光恰好從重重的雲彩中露出頭,披著墨色精製毛領鬥篷的羅蘭小姐就那樣姿態從容地出現在大家的眼中。與之前的那兩位看起來麵色非常緊張的勇士不同,羅蘭小姐的神色平靜而淡然,絕世的姿容輔以周身的非凡氣度,她的步履是如此悠閑而不失優雅,就好像是出來散步觀看美景的,而不是來挑戰一條凶猛高大的巨龍。不消片刻,她便引來眾人的高聲歡呼,以斯萊特林看台為甚。
楚汐看見了麵前的一切,就好像一個色彩鮮明的夢境。成百上千張麵孔從上麵的看台上望著她,在場地的另一端,赫然聳立著那條中國火球。它低低地蹲伏著,守著它的那一窩蛋,有七八個是石灰色的,還有一個非常明顯的金色巨蛋。巨龍的翅膀收攏了一半,那雙惡狠狠的黃眼睛死死盯著楚汐。這是一條無比龐大、周身覆蓋著猩紅色鱗甲的類蜥蜴爬行動物。它的臉上長著一隻獅子鼻,鼻子周圍有一圈金燦燦的流蘇狀尖刺,眼睛暴突。它劇烈扭動著長有數個尖刺的尾巴,在堅硬的地麵上留下幾米長的坑坑窪窪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