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美好的午睡中被人突然喚醒,還是被一個平時會注意隱蔽身形、不讓自己被巫師發現的家養小精靈喚醒,尤其是在可以盡情放鬆的假期裏,護士長波皮·龐弗雷的心情不是很美妙。但是她馬上就沒有什麼心思去抱怨自己被打擾休息了,有人出事了,又是楚汐·羅蘭,那個可憐的女孩。
龐弗雷知道——如果不是事情太過緊急,米勒娃不會讓小精靈刻意打擾自己,而這更意味著楚汐正處於非常不妙的狀態。快速穿好衣服,從櫃子一角取來便攜醫療包,龐弗雷又從木櫃裏取出幾瓶顏色各異的治療型魔藥、放入醫療包。按照她的以往經驗,楚汐很可能會需要這些魔藥。
把必需的東西整理完後,龐弗雷夫人急步從她的護士長辦公室走出來,跑下一樓。當她沿著地下樓梯前往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時,衣衫略有淩亂的麥格教授從一道濕乎乎的突然裂成兩半的石牆後出現。“波皮,你來得剛好。”她的語氣滿是焦慮與急切。“這裏,快進來。”
“你怎麼出來了?”在空蕩蕩的走廊裏,疾步中的龐弗雷夫人忍不住打量了米勒娃好一會。通過牆上的火把散發出的紅黃色光芒,可以依稀看到米勒娃的圓發髻並不嚴密,有幾絲碎發從發夾和發網裏逃逸出來、垂在臉頰兩側,綠色長袍隨意套在身上,並不嚴密貼合。這一切細小的特征都與一向嚴謹嚴格的米勒娃·麥格嚴重不符。然而,考慮到現有的特殊時機,龐弗雷很快明白了原因。也唯有那個女孩,才會輕易讓米勒娃失態吧……
“我忘記讓蘿拉告訴你斯萊特林休息室的口令了。”麥格教授快速回應,她的說話口氣似乎很鎮定,但仍透著幾絲明顯的顫抖意味。“而且…墨提斯她…她——梅林!波皮,告訴我,她會沒事的…沒事的……”說著,麥格突然抓住龐弗雷夫人的一邊胳膊,急切尋求著某種幫助或者安慰。
感受著那隻手傳來的強烈力度,龐弗雷夫人可以肯定那塊地方的皮膚被擰青了。她勉強語氣平穩地說道:“米勒娃,要等我檢查完才能判斷。而且,這麼多年了,楚汐每次都堅持過來了。你要相信她……”
“這次不一樣…”麥格教授完全沒被安慰到的樣子,“墨提斯,她在……”
這次的情況確實不一樣,那種場麵乍看上去真是太令人心驚了。麵色雪白的楚汐蜷縮在一團被子裏,嘴邊不停吐著殷紅的血液,血跡已經染髒了一大片的枕麵、甚至半條被子,看起來就很令人不安、痛心。她整個人微微戰栗著,仿佛是受到了數個鑽心咒一般,輕聲呻(和諧)吟著。然而,她那不斷流出眼淚的雙目緊緊閉合,沒有張開的趨勢,似乎是處於睡夢中。
“墨提斯…”一身綠袍的麥格教授快步坐到墨提斯身側,輕輕呼喊著。“墨提斯,能聽到我說話嗎?波皮,不要碰她——”麥格迅速伸手止住龐弗雷夫人想要碰觸楚汐的動作。
“米勒娃,”龐弗雷夫人緊皺眉頭,沉聲道,“這是必要的。”
“好吧……”麥格教授抿起唇角,口吻免不了緊張與焦慮。“速度快點。”
龐弗雷夫人剛伸手捏住楚汐的下巴,楚汐周身的顫抖頻率就更激烈了,她不住咳嗽著、口中血液流出速度更快。麥格教授快速偏開頭,眸中隱有淚光閃爍。龐弗雷用一木質壓舌板強製撬開楚汐緊咬著的牙關,查看其中狀況,幾秒後,她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接著,她又對楚汐念了幾個探測咒語。
“怎麼樣?”等著龐弗雷夫人檢查完後,麥格教授輕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米勒娃,我不得不告訴你的是——”龐弗雷夫人鄭重道,“楚汐她的身體狀況更糟糕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麥格教授的鎮定麵色有開始破裂的趨勢。
“神經是有記憶的。我猜可能是那幾十個鑽心咒的影響…”龐弗雷夫人快速解釋,“傷痛有時會複發。雖然它不會造成任何傷口,或者其他肉體傷害——”
“這就叫不會有傷害!”麥格教授忍不住有尖叫的衝動,“她在吐血!我以為——上午的隻是意外…現在…現在……”
麵色不改,龐弗雷夫人沉聲道:“——但是神經會記住那一次的不幸經曆,並重現疼痛。除了傷痛複發,發生在楚汐身上的還有藥劑副作用和療傷後遺症並發。所以,這就不幸導致了楚汐的現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