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南微起身離開。
明河看著自家主子,麵色茫然。
“王爺,那三皇子到底是誰啊?”
“不該問的別問。安排人手,留意三王世子的動向,分一部分人暗中保護,再盯緊華陽大長公主府,有什麼異樣即刻來報。”
“成,屬下現在就去!”
明河風風火火的離開。
留下慕寒淵望著西邊的天空,眉目間隱有惆悵。
薑南微去見容昭——或者說,去見謝雲衍了。
雖然說是不讓他去,可他若真的什麼也不做,這心裏始終有些不安。
想到這裏,慕寒淵的視線落在一旁的琴台上。
片刻之後,他抱起放在上麵的名琴遺音,大跨步向外走去。
-
楓葉苑,容昭正在屋裏看書。
青絲未挽,長衫寬袍,頗有幾分魏晉時期的灑脫。
若是不知他的身份,任是誰都要覺得,這是一個生性淡薄,無欲無求的閑散公子。
“看什麼書呢?”
薑南微走過來,隨手抽出他手裏的冊子,瞧一眼封麵。
“《戰國策》,阿昭胸有溝壑,誌向遠大啊。”
“殿下怎麼有空過來。”
容昭站起身,行了一禮,而後解釋。
“不是誌向遠大,隻是覺得有趣罷了——古人縱橫捭闔,圖謀大業精心算計,和這後宅之中,麵首們汲汲營營,為了殿下您的恩寵勾心鬥角,並沒有什麼區別。”
“所以說,阿昭這是在學如何爭寵固寵?”
“奴如今能得殿下看重,不就是因為敢於爭,願意爭麼?”
“可怎麼辦呢?本宮隻喜歡老實的。”薑南微伸出食指,輕輕在容昭唇上點了兩下。
“奈何阿昭這張嘴,向來都沒有實話。”
“可那位攝政王也不老實人。”
容昭含笑,眉眼中是深情,更是看不穿的深沉與波瀾。
薑南微將那本書丟回書桌上,順勢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但他不是本宮的麵首。”
不是麵首,便不能用對麵首的要求,去衡量慕寒淵。
“所以殿下,是想讓那位王爺做駙馬?還是說,您想做攝政王妃?”
薑南微聞言,頓時拉下臉。
“這不是你該問的話。容昭,你僭越了。”
“奴在殿下麵前僭越,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容昭自顧坐下,同時揮手屏退屋內下人,拎起茶壺給薑南微倒茶,緊跟著道,“至少眼下,殿下會寵著阿昭的。不過可惜,阿昭注定是沒有這個福分,做殿下的駙馬。”
聽到後半截話,薑南微冷笑一聲。
“是啊,三國之中,薑國最弱,大周最強。讓堂堂大周三皇子殿下,來給薑國的長公主做駙馬,那可是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更別說,咱們這位皇子殿下所圖甚大。”
“大周三皇子”幾個字,就像是一根刺,猛地紮容昭胸腔,讓他有一瞬的停滯。
傾倒的茶水,也差點灑出杯子。
好在他很快反應過來。
沒想到啊……
薑南微竟然這麼快就識破了他的身份。
事已至此,謝雲衍(容昭)也不再遮掩。
他坐直了身子,再看向薑南微的時候,依舊是先前那張臉,可先前的嬌弱女氣卻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對諸事誌在必得的自信與傲然。
“殿下是如何認出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