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南微一臉感同身受的焦急與悲痛,出口的話卻是推卻。
“姑母,今日的確是平樂侯做的不對,阿翊還是一個孩子,攝政王和三公盡心輔佐他,教導他為人處世與立人之本,若是今日被平樂侯帶歪了,別說是我,就是您,也無法對朝臣和百姓交代。”
“更何況,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如今所有人都看著呢,若是我為平樂侯求情,讓阿翊今日開了一個特例,那陛下往後如何服眾?”
“遠的不說,就說前幾日剛受過罰的妙羽,她可是平寧王府的郡主,還是一個女孩子,生生受了內廷四十多棍。今日平樂侯所受不過三十,若是還要開特例,旁人會如何說?”
“難道要他們說,平樂侯七尺男兒,還不如薑妙羽一個女孩子嗎?”
“而且您放心,衙門的杖刑與內廷的力道不同,平樂侯定然不會有什麼大礙。”
薑南微句句寬慰,但牽扯到薑南翊的地方,卻一句也不退讓。
華陽碰了一個軟釘子,再想說別的話,就變成了無理取鬧。
於是隻能眼睜睜看著兒子受了三十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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杖刑結束。
平樂侯雖然留著口氣兒,卻再也沒了叫囂的膽氣。
周圍眾人安靜下來,想看聞彥慶會如何審理這樁案子。
因為平樂侯先挨了刑罰,所以率先處理的,就是他與宋芳海的紛爭。
先前發生在尚書府外的種種,被許多人瞧見。
所以這案子審起來也不算難。
平樂侯辱罵在先,還帶人破開尚書府的大門,怎樣都不占理。
宋芳海貿然動手,也是以下犯上。
兩相抵消之後,聞彥慶判處平樂侯賠償尚書府所有修補花費,並勒令平樂侯道歉,當然,宋尚書同樣也要為自己的行為道歉。
但二人之間的紛爭,並不是這樁案子的重點。
“今日種種,皆在我宋家的女兒要與平樂侯和離,而平樂侯與華陽大長公主威逼脅迫,皆不允此事。”
“陛下和相國大人在上,還請您二位替微臣的女兒做主,將此親事做個了斷!”
平樂侯對宋氏做過的事,早已不是什麼秘密,所以聞彥慶也沒有拒絕宋尚書的請求。
“向來男婚女嫁,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和離之事,卻須得夫妻二人決斷——宋大人,敢問令嬡現在何處?”
“相國大人,民婦宋柔在此。”
聽到聞彥慶這話,穿著鬥篷的宋氏從人群中走出。
麵色平和淡漠,甚至連看也沒看平樂侯一眼。
“宋氏,你這個惡毒婦人!還想跟本侯和離?除非休妻或是你自請下堂!否則你別做夢了!你不願與老子過日子,那老子就偏不答應和離!讓你死也做我薛家的鬼!”
“啪——”
聞彥慶一拍驚堂木。
被打怕了的平樂侯頓時縮了縮脖子。
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宋柔走上前,向皇帝和聞相等人逐一見禮之後,這才緩緩開口。
“聞大人,依照薑國律例,婦人唯有犯了七出之條,或是品行不端,才可以被丈夫休棄或是自請下堂。”
“但嫁給平樂侯的這兩年,民婦不敢自誇絕無疏漏,但不管是作為一個妻子,還是作為平樂侯府的主母,作為華陽大長公主的兒媳,處處都謹慎周到,不敢怠慢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