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卿離這下算是看明白了,自己這是攤上事兒了。
眼前這叫魏江的少年,分明就是不信任他,所以才這般試探。
但這對韓卿離來說,也不算難事。
早年間,尤其是剛開始來大周做國師的那兩年,這種事他時常遇見,所以早就有一套應對之策。
就是過去的時間有些久遠,如今受慣了眾人對他的追捧,一時間,有些不太習慣罷了。
“施主且留個生辰吧。”
韓卿離說道。
一個人的命數,有些時候生辰八字,就足夠說明一切問題了。
說著,韓卿離將麵前的筆墨紙硯往前推了推。
“施主,請吧。”
薑南微想了想,最終還是提筆,將自己真實的生辰八字寫了下來。
——既然要測算,那就動真格的,否則哪裏能知道,此人到底靠不靠譜?
“國師大人請看。”
說這話的時候,薑南微將寫好的八字遞了過去。
韓卿離隻看了一眼,便陡然皺起眉頭。
薑南微一直關注著他的神色,見此,不由問道:“怎麼了國師?在下這八字,可有什麼問題?”
韓卿離抬起頭來,憂心忡忡的看著薑南微。
“施主這八字,乃是大凶之兆啊!”
薑南微:……?
“怎麼說?”薑南微問道。
“施主這八字,陰氣實在太重,若是這八字無錯,施主隻怕活不過二十歲。且這兩年中,公子須得防小人,尤其是身邊以往最信任的人,一定要多留個心眼,防止禍端自身邊生起。”
薑南微:“……真這麼恐怖?那要是我不小心呢?”
“施主若是不加防範,性命危矣!”
說完這話,韓卿離又歎了口氣:“其實這八字也好也壞。其實最大的壞處,就在於施主乃是男子。男子有此八字不吉,可若施主是女子,這八字又是另一番景象。”
薑南微奇了:“女子又如何?”
“若是女子,此八字乃極貴命格,非富即貴不說,遇事還可逢凶化吉,絕處逢生,乃絕對的大福之相。尤其此女,若生於帝王之家,便是成為一代女帝,也未嚐不可。”
說完這話,韓卿離自覺失言,連忙掩口道。
“罷了,不說這些,都是沒有蹤影的事情,我隨便說說,施主也就隨便聽聽,這件事就這樣過去吧。”
這麼多年來,中州大陸已經很久沒有女帝了。
在大周說出這樣的話,是會惹麻煩的。
“國師放心,這些話,出了這道門,我便從未聽過。”
說完這話,薑南微想起什麼似的,抬眼看向韓卿離。
“先前國師問的時候,我不曾多想,此時聽您一說,倒是記起一件事來——國師大人可聽說過夢魘殺人?”
“夢魘殺人?何意?”
“是我在來大周的路上,途徑一處鄉鎮的時候,聽鎮子上的人講的——說是曾有人做夢夢見了另一個自己,但夢裏的自己,卻不認識現實的他,甚至還從手掐住那人的脖頸。那人夢魘驚醒後,發現自己的脖頸上留了一條紅痕,跟夢裏被人掐住脖子留下的痕跡,幾乎一模一樣。”
“那條紅痕不僅顏色清晰,而且還隱隱作痛。可是到了第二日,那傷痕又完全彌合,消失不見,傷口也不再發痛。就好像先前種種,真的是夢一樣。”
“但最關鍵的地方在於,那條紅痕,不止一個人看見了。可後來卻也是真的完全不見了。”
薑南微將發生在慕寒淵身上的事情,換了個方式,原原本本的講了出來。
果然,一聽這話,韓卿離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不止一個人看見,便說明不是眼花,不是誤會。
想了一想,韓卿離肅容道:“若真有其事,我倒是想到了另一個可能。”
“《中州異聞錄》曾記載,早年間,曾有一男子借屍還魂,重返人間,後來被地府發現,便來勾他。隻可惜男子複生之後,身上帶陽,所以白日裏鬼差不敢輕易上門,隻能等夜深人靜,悄然入夢,想以勾魂奪魄之法,入夢以索其性命。前幾日,那男子尚可逃過一劫,可後來,一日昏睡,緊跟著那一夜,鬼差悄然而至。等到了第二日,鄰裏發現,那男子竟是直接在床上,直接昏死離去,連道別的話都顧不上說一句。”
說完這話,韓卿離問薑南微:“那男子如今可還活著?”
薑南微:“……”不僅活著,還在隔壁屋子裏安然無恙坐著呢!
但這話是不能說的。
所以薑南微想了想,道:“至少我離開之前,還活在人世。不過國師大人,那男子與《中州異聞錄》裏的男子不同,他是平白無故如此,並無所謂的借屍還魂。而且還有一點——《中州異聞錄》記載的,全都是各地怪談,其中九成都是無中生有的稗官野史,隻怕可信度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