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身處矛盾之中。
秦岸摩挲著指尖。
一股熱意從指尖傳來,瞬間衝淡他指尖的冰涼。
秦岸垂下眸。
眼底映入少女的模樣。她此刻有幾分急躁,仔細看,她臉頰上的緋紅是從脖頸處一路往上蔓延的。
夜色襲人,餐廳外布滿暖黃色燈光。
光線明暗、強度在一定程度上營造著氛圍,影響著人們的心情。
辦公場所多用冷白光線,能讓人在工作時更加投入、更加專注。
而這家餐廳所營造的,則是種溫馨氛圍。
秦岸一開始,確實將千桃的情況當成了醉酒。
現在來看,哪裏是醉酒那樣簡單?
他上前,扣住千桃的手腕,我送你回去。
千桃卻連忙抽出手:不、不用了!怎麼好勞煩秦總!
就好像他秦岸是什麼洪水猛獸般。
這會兒不好意思勞煩,先前每天跑到星海給他送東西、先前毫不猶豫找他要一千萬的時候倒是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秦岸嗤笑。
她都這樣了,他怎麼好將她丟給一個瘦小的陌生人。
她是他的恩人。
他曾經立下誓言想要報答的恩人。
走了。秦岸拽住千桃。
這次他用了些力氣,任憑千桃怎麼掙紮都沒再叫她抽回手。
千桃能怎麼辦?
她折過身,回頭朝薑時使眼色。下班之路還需這位同事的付出,可這位同事他好慫!千桃鼓鼓臉頰,在心裏大聲嗶嗶。
白紀倒是朝她這邊追了過來,白紀絮絮叨叨問了好些問題。不過都是對著秦岸問的。
走了將近五六米,薑時的聲音終於從背後傳來:等等,你們不、不能帶她走,我答應、答應了張導要將她送回家的。
千桃麻了。
天知道薑時說出這通話費了多大勇氣。聽聽,聲音都在打顫。
還沒等她開口,她身邊的秦岸先開口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千桃總覺得他的聲線中夾雜了冷笑,再不複從前的散漫:你帶她走?
薑時被他冷然的氣場驚得一顫,支吾:是、是。
下一刻,薑時察覺到秦岸目光落在他身上。對方眸光深深,點綴上餐廳前暖黃的光線,明明光線是冷的,可經他眼底打了個轉,似乎冷得透徹心扉。
箭在弦上,薑時不得不發。
他怕秦岸,可他就不怕張客了嗎?張客是國際聞名的電影導演,在國內,更是掌握著娛樂圈的大半資源。他答應了張客要將千桃送給那人。如果他現在退縮,那就是言而無信,他惹得起張客麼?
思量再三,他猶豫著、畏懼著,最後還是站出來喊住了千桃。
他不免又覺得有些奇怪。
那兩個男人看上去是千桃的熟識,可千桃為什麼不想跟他們走,反而一個勁地想跟他走?
薑時想不明白。
他手指掐住手掌,借此緩和心底的局促不安,他低頭往千桃手腕處看去,再度開口道:先生,麻煩鬆手。
可對方沒有理會他。對方那種遊刃有餘、不將他放在眼底的神色,像一把短刀沒入他的胸口,讓他埋藏在心的自卑感陡然升起。
薑時不願承認自己的不甘自卑,強硬地重複了遍。
千桃看見這位同事忽然不慫了,感動到差點掉眼淚水。
她也跟著推推秦岸:秦岸,你鬆手!
秦岸紋絲不動。
千桃原本中了藥,渾身沒有力氣,還熱得厲害,一推一扯間,整個人都不好了。
見狀,薑時仿佛受到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