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將柏燼領去雜間。
雜間在千桃院中的僻遠之處,很久沒人來過,鎖上落著灰,門外雪地上落著不少枯枝雜草。待開了鎖,下人便告辭離開。
柏燼推開門進去。
屋子有些小。
卻比他從前在馬場住的那間破茅草屋要好得多,至少,這裏還算整潔。
柏燼的視線在屋裏轉了圈。
從床榻到書桌,再到書架上堆積的
柏燼垂眸。
書?
他將布袋放下,走過去瞧看。
還不等他看個明白,屋外傳來簌簌掃雪聲。
婢女抱怨:都怪虞小姐,不然郡主怎麼會將姑爺趕來這裏?
大抵,他若不搬來,婢女也無需過來打掃。
柏燼垂眸,他拿起一本書。
恰在此時,另一個婢女開口:虞小姐,張嘴閉嘴嘲笑咱們姑爺不認得字、地位低下,郡主哪受得了這氣,將姑爺趕來這裏還算是手下留情了。外頭傳遍了,都說咱們群主慘!
非也!先前的婢女不大讚同:依我看,郡主是特地選了個清靜去處供姑爺讀書。這邊清靜,十天半月都不會有人過來,沒人打攪得到姑爺。
你別不信。
你以為郡主這些年為何會針對柏燼?還不是因為柏燼對郡主不屑一顧?郡主啊,這是想吸引柏燼的注意呢。
我悄悄告訴你,之前那回郡主跟柏燼躺在一張床上,那也是郡主特地下的藥。我叔叔是城北藥鋪的大夫,他告訴我,郡主去他那裏拿了好些一夜春,這不,前陣子郡主賞給柏燼的那盤奶糕裏,不也灑了一夜春?!要不是喜歡柏燼,郡主給他下這藥做什麼?
至於太子殿下。郡主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利用太子刺激柏燼呢。你等著,我猜啊,郡主為了讓姑爺考取功名,必然會拐彎抹角給姑爺送書。剛剛罵那樣慘,也是為了刺激姑爺好好念書。
啪嗒。
柏燼手中的書掉落在地。
他彎腰下去撿書。
有些怔然。
他拍下書本上的灰塵。書麵,露出《資治通鑒》四個字。
他又翻其餘的書。
除《資治通鑒》外,其餘都是雜書話本。
他心底落空。
在這裏,柏燼不用麵對千桃,也不必再刻意偽裝成順從的模樣。他神色微冷,脖頸處青色的脈絡蜿蜒突起,他嗓子啞的厲害。
直到堆積的所有書被柏燼從書架清到地上,裏頭竟然露出一道機關。
柏燼伸出手探去,指尖在機關內摩挲,哢噠了聲。
書櫃往兩側推開,一間密室出現。
密室遠比雜間要大得多,裏邊陳列著十餘書架。
仿佛在印證婢女的話一般。從天文到地理,從朝堂政事到戰場排兵布陣,應有盡有。
柏燼喉嚨滾了滾。
他難以抑製地想起千桃。甚至在這一刻,他莫名的不知所措。
她從前真的是賭氣、故意氣他的?
如若真同婢女所說這般
他眸色複雜。
記憶有些恍惚,隻是,曾經那個瞧不起他、折辱他的郡主,仿佛很難同現在的千桃重疊。
確實,女配的大多數刁難都會給男主帶來機遇。
比如這一回千桃將柏燼趕去雜物間。
原文裏清清楚楚寫了,二十年前,大年王朝兵荒馬亂,那時候,鎮北王府還沒有建成,這裏隻一處木屋子。木屋的第一任主人,是流亡逃難至此的,他學富五車、滿身經綸,走投無路下,他將他畢生的收藏心血悉數藏於木屋後的密室內。喵喵尒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