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太子帶了親衛來,巡守這支隊伍停下步伐,禮讓退避。
傅明禮行在最前。
夜色深深,即便點了火把燈籠,視線亦不如白日明晰。
他的目光自巡守隊伍中逡巡了圈。
傅明禮腳步停下。
他的視線穿過清一色著黑色盔甲的巡守,幽幽落在柏燼身上。
自己的人被盯住,巡守領隊還當是傅明禮要發難,忙道: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傅明禮不語。
眸色帶上審視,他打量柏燼。
對方聳肩,低垂著頭,身形瘦高,五官隱沒在黑暗中,看不清長相。莫名的,說不出的熟悉。
領隊順他視線望去,還當是有誰惹了太子殿下不快,罵道:見了殿下也不知行禮?還不速速行禮?
傅明禮輕瞥領隊。
領隊心一凜,走到柏燼跟前,抬腳狠踹到柏燼膝蓋上。
他又摁住柏燼脊骨,敲打他的脊背,壓著他屈膝下跪。
青年沒有反抗,甚至,他似乎害怕得渾身打顫。全然一副上不得台麵的膽小模樣。巡守隊中混入這樣膽小如鼠的人,實在丟臉。
見狀,領隊心下惱怒。又怕柏燼繼續惹傅明禮不快。
傅明禮想,大概是他多思。他緩緩道:增派人手巡查。
領隊忙點頭。
待傅明禮的身影自夜色內消失,領隊才指著柏燼狠狠說:去地牢領罰。
柏燼不發一言。
沒人看見,在領隊轉身那刻,柏燼眸中閃過抹暗色。
與巡守隊分開,無疑給了柏燼便利。
先時他還需與巡守隊的人一起行動,現在隻他一人,無人管束,不必擔心被人發現端倪。
約莫一炷香後,他解決完路上遇見的刺客暗衛,停在一處院落前。
他眼底映入大片紅。
張貼有囍字的紅燈籠,房梁下懸掛的紅綢
或許千桃此時一襲嫁衣,即將要另嫁他人。
被人踢過的膝蓋還在隱隱作疼,柏燼渾身上下都慢慢難受起來。
然,他無暇顧及太多。
傅明禮不是傻子,再拖延下去,他必定會折回院中來。
柏燼抿唇,找到喜房,推門進去。
一進屋,他便與站在喜房內的千桃打了個照麵。
少女滿身殷紅。
惹眼至極。
少女見到他,唇瓣微啟微闔:你來了
她像是急得快要哭出來,甚至,在她看見他的那瞬,莫名給他種抓住救命稻草的感覺。
柏燼舔了舔幹涸的唇。
他想拆下少女發髻上的鳳冠,想脫下她那襲礙眼的嫁裳。甚至,他在想,如果他晚來一步,現在,千桃是否已經與傅明禮洞房花燭了。
他的目光赤裸裸,絲毫不加掩飾。
千桃略有點膽戰心驚。
畢竟,傅明禮隻是對她心懷不軌。
這位男主,未來可是要親手弄死她的狠人啊。他大可以在現在弄死她,然後栽贓嫁禍給傅明禮。一來,他千裏迢迢從長安趕來尋人,給外人留下好形象,二來,他還解決了他最恨的仇人。
一舉兩得。
柏燼壓下心頭紛亂,也沒多看千桃幾眼。行至少女跟前,扣住她纖細的手腕:奴來帶郡主離開。
千桃被他捏得手腕生疼。愈發覺得他身上殺意濃濃。
他似乎也察覺力氣用得太大,鬆了鬆手,又說:郡主發上朱釵撞在一處聲響太大,不便逃跑,奴為你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