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兩分鍾後,艾比才回到了休息室,她其實沒想耽擱這麼長的時間,但在湯姆說完‘不要受傷’之後她的手腳就像是突然不會動了一樣,整個人僵硬的像是塊滾燙的、會冒煙的木頭,直到湯姆主動抬起身,拉著她又檢查了一遍‘防水防濕咒’是不是把她全身上下都包裹進去了,她才突然回過了神,匆匆丟下一句‘我會記住的’,就轉身跑開了。
而這個時候來湊熱的赫奇帕奇們都已經回到觀眾席上了,寬敞的休息室裏隻剩下了沃克和她的隊友們,正湊在一起低聲的說著些什麼。
艾比得承認這幅場景很容易叫人想到一些不太好的回憶——比如她和湯姆第一次偷偷溜出孤兒院,結果被科爾夫人抓了個正著。再比如小時候她去餐桌上偷東西吃,手指剛摸到那塊撒著白色糖霜的圓麵包,就被它的主人往手背上狠狠敲了一手杖。
於是心虛叫她下意識的把腳步放輕了,盡量一點動靜也不發出的朝著休息室最角落的那條長凳走去,但還是有人叫住了她。
“跟你的男朋友聊完天了嗎,布蘭特。”帕西諾說,他的語氣聽起來居然很溫和,一點要發火的意思都沒有,“那就過來這邊吧,我想在比賽之前,我們還有一些話要跟你說。”
艾比隻好慢吞吞的走了過去,她覺得接下來等著自己的大概是一番嚴厲的說教,畢竟帕西諾在有關魁地奇的事情上一直表現的相當不留情麵,而她之前的行為,放在比賽前夕這樣的時間段來看,顯而易見,確實是有些不對的。
“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在她坐下之後,帕西諾果然提起了這個話題,“當我感到緊張的時候,也會更想和自己的戀人、親人,或者親密的朋友們待在一起,從他們那裏尋求安慰、獲得勇氣,而且我想在場的其他人也都不例外。但這樣的事——在比賽即將開始的時候拋下自己的隊友,獨自走開——我希望這是你最後一次這樣做。”
“抱歉。”艾比小聲說,愧疚叫她幾乎要把頭埋到自己膝蓋上了。
“……不過你的狀態確實好了很多,所以如果有下一次的話——我是說如果,我會當做沒有看到的。”
“什麼?”她驚訝的抬起了頭。
“哦,布蘭特,”一旁的貝斯特湊過來說,“你沒發現幾分鍾之前你的臉色有多難看嗎?就好像你接下來要做的不是參加魁地奇比賽,而是跳進斯拉格霍恩教授架在火爐上的坩堝一樣……你確實得放鬆一點。”
“沒人說過你必須要抓到那顆‘金飛賊’,別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
“而且球隊勝利與否也不是由我們這些找球手一個人決定的,你隻要做到自己該做的,盡了全力,就已經足夠了。”
“是啊,就好比沃克學長,以前也並不是次次都能抓到‘金飛賊’……”
“嘿!”
……
艾比已經感動的說不出來話了,她一直知道赫奇帕奇是一個很溫暖的學院,而這些跟她同院的學生們也都是一些內心善良柔軟的人,但他們似乎總能比她以為的更加可愛一些。
“吱——”場內的口哨吹響了。
“是時候了!”帕西諾從長凳上站了起來,中止了這場逐漸偏離了主題的玩鬧。他環視四周,目光從每一個人臉上掠過,沉聲說,“為了勝利!為了赫奇帕奇!”
“……為了赫奇帕奇!”艾比跟著其他人一起重複到,低沉的聲浪在空曠的屋子裏觸岸、反彈,然後像漣漪一般一圈圈散開,帶給她同上一次完全不一樣的感受,讓她的心裏好像燃起了一團熱燙的火,忍不住有些發抖。
“走吧。”帕西諾說,然後掀開了休息室的簾子,領著他們往球場中心走去。
而在他們踏入球場之後,觀眾席上的歡呼聲立刻從四麵八方湧了過來,幾乎要把他們淹沒,尖叫聲和口哨聲此起彼伏,完全沒有停歇的時候。直到他們和格蘭芬多的球隊全都到達了球場中央,霍琦夫人大聲喊了停,熱情的觀眾們才逐漸安靜了下來。
“聽著,”霍琦夫人對著所有人,嚴肅的說到,“我希望大家都公平、公正的參加這場比賽。如果今天再出現上周末那樣的意外,我敢保證,我會叫你們都後悔成為一名魁地奇球員的!”
“好了,現在——請騎上你們的掃帚。”
艾比連忙跨上了她的‘橫掃三星’,在霍琦夫人再一次吹響口哨後,立刻拔地而起,高高的升上了天空。
而下麵的賽況幾乎在瞬間就激烈了起來,他們的追球手吉姆·邁凱倫率先搶到了‘鬼飛球’,但還沒抱在懷裏十秒鍾就又被格蘭芬多今年新任的那個頭發亂蓬蓬的追球手搶了過去——說起來對方還算是艾比的‘熟人’,當初她跟湯姆第一次夜遊時,就是跟他在拐角處撞到了一起,還差點被他那顆露在隱形鬥篷外的黑色腦袋嚇得尖叫起來。她也還記得對方的名字——弗利蒙·波特,來自於一個據帕西諾所說每一個人都在魁地奇上格外有天分的古老純血家族。
不過艾比也隻是關注了這麼一小會兒,她還記得比賽開始前沃克傳授給她的那些經驗——別被其他人分散注意力,但要格外注意一下格蘭芬多的找球手,並且跟對方保持適當的距離。
現在他們之間大概隔了三十多英尺,並沒有很遠,但也算不上很近。如果對方率先發現‘金飛賊’的話,一定瞞不過她的眼睛。而倘若是她先發現的話,這個距離也足夠叫她占據一定的優勢了。
但艾比很快發現對方開始朝著自己飛了過來,速度並不快,但還是叫她在瞬間機警起來,飛快的將自己周圍打量了一圈——並沒有‘金飛賊’的蹤跡。
“嗨,別緊張。”對方笑著說,這個時候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拉近到三英尺左右了。
“我還沒看到‘金飛賊’的影子呢!我隻是過來跟你打個招呼而已——你也是今年才加入球隊的吧?跟我們隊的波特一樣,是個二年級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