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們的目光是真誠的。
君銘忽然想伸出手抱抱他們。
而他的確這麼做了。
“銘,答應我們,幫紅桃他們解脫好嗎?”
君銘回答他們:
“好。”
愛麗絲的願望,或者說這裏所有人的願望都一樣。
得到最終的解脫。
從所有的痛苦、怨恨、絕望中解脫。
得到了君銘肯定的回答,叮叮咚咚高興的揮手,他們再次回到了那座森林,那座孤墳旁邊。
男孩們跑到了孤墳上,笑著看著君銘:
“銘,謝謝。”
說完這句話後,忽然一片灰霧出現覆蓋住了君銘的視野,君銘慌張的想要揮散灰霧,然而灰霧卻越來越濃,直至君銘完全看不見了為止。
君銘無法感受外界,有些驚慌的喊道:
“叮叮!咚咚!你們在哪?!”
君銘心底忽然有了一股無由的慌張和無力感。
並且的意外的,這種感覺過於熟悉。
好像被什麼拋棄了,失去了意義。
頭又疼了起來,腦海裏再次出現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哥哥……哥哥……”
君銘奮力想要抓住那抹虛無縹緲的聲音,卻怎麼也探不到一絲一毫。
就在那股心底的絕望感越來越強烈時,忽然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
滾燙的溫度傳來,君銘恢複了一點理智。
他顫抖著抬頭,一雙明亮的黑眸映入眼簾。
溫柔的目光毫無保留。
“銘。”
君銘忽然有些無力,他軟著步子撲到男人的懷裏,語氣裏都是疲憊和虛弱:
“白……”
男人的手環住他的腰,低沉的嗓音性感嘶啞:“公爵大人,我在。”
那股安心的氣息又一次包圍了他。
就像前兩次一樣,驅散了他的恐懼和不安。
君銘慢慢閉上了眼。
“來得太晚了……”
君銘沒有力氣睜眼了,卻能感覺得到溫熱的觸感在額間輕觸。
“對不起……我在。”
似乎不適的心情都消失了,在聽到那句‘我在’之後。
很奇怪……
在那一瞬間,君銘的腦海裏忽然浮現出了一句話——
好像所有的等待,隻是為了一句‘我在’。
————————
這次君銘醒的很快,醒的時候發現自己還在森林,躺在白帶來的披風上,枕著白的大腿,蓋著白的西裝外套。
白靠樹坐著,右手一直緊緊握著君銘的手。
見君銘醒了,他嘴角一揚:“您醒了。”
君銘揉了揉太陽穴,從披風上站起,將白的衣服遞給他:“我睡了多久?”
白也站了起來,穿上外套:“沒有多久,您暈倒了一會兒就醒了。”
君銘環顧四周,發現那座孤墳還在:“為什麼不回城堡?”
白苦笑搖頭:“公爵大人,不行啊……”
君銘挑眉:“不行?什麼意思?”
“我們被困在這裏了,我試過帶您回城堡,但是做不到。一旦我想原路返回,就會出現一片迷霧阻擋我,我沒辦法撥開迷霧,也不能穿過迷霧回到城堡,一進去什麼都看不見。我沒有辦法,隻好帶您先在這裏待著。”
君銘歎了口氣,過了一會兒他換了個話題問道:
“……你想讓我知道的,就是叮叮咚咚的事嗎?”
君銘的神色不是很好,還留著剛剛的那份虛弱,白有些心疼的牽起他的手揉了揉手背,白的病態的皮膚終於紅潤了一點:
“是的。那麼您看到您想要知道的東西了嗎?”
“嗯,我看到了。隻是那個時候怎麼你不在?”
“叮叮咚咚避開了我,他們隻想找你。”
“我在以前意外來到了這裏,見到了他們,他們希望我能將你帶來給他們看看,但那個時候紅桃皇後從不讓您去後院。”
“所以我等到了最近您想恢複記憶了才將您帶來。一到這裏叮叮咚咚就用迷霧阻隔了我們,我被迷霧包圍,看不清您那邊的情況。”
“我在原地等著,直到我看見了您的身影朝您跑去,卻發現您很虛弱直接昏倒了。”
說到這裏,他又心疼的揉了揉君銘的手:“您還累嗎?”
君銘冷漠的抽回了手:“不累,先找辦法離開這裏吧。”
白的話其實省略了很大一部分。
他是怎麼找到叮叮咚咚的孤墳的?
叮叮咚咚為什麼會讓他把自己帶來?
紅桃皇後又為什麼不讓自己來這裏?
白沒有講到君銘最想知道的東西。
但現在這種情況,顯然不是談話的好時機。
君銘嚐試從原路走回城堡,果然如白所說的一樣,立刻就有一片灰霧聚集在自己的麵前阻擋了去路。
君銘嚐試揮散這片灰霧,但就像他之前一樣,灰霧不僅沒有散去反而越聚越多。
君銘退了回去,站到白身旁:“這是叮叮咚咚的迷霧?”
白搖頭:“不是,似乎是這片森林的,叮叮咚咚隻是借用。”
“所以,是這片森林不想讓我們回去?”
君銘已經熟悉了這裏的魔幻劇本,已經自然而然地自己說出了想法。
“我想是的。”白點頭。
“那看來,這片森林想留下我們自有它的理由吧。那我們就先等一等。”
兩個人就靠在樹旁慢慢等待。
過了一會兒,白打破沉默:
“公爵大人……”
君銘看向他:“嗯?”
白抿了抿唇,似乎在猶豫是否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