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禾舒看在眼裏,墨言森來和白之安講早歸的悄悄話,安撫地摸了下她的頭,便關上錢莊的門離開了。
白禾舒一見機會來了,她捂著肚子,麵目猙獰,緩緩蹲下:“哎呦——”
白之安聽了聲響立刻過來關心她:“怎麼了?”
“我好像吃壞肚子了,快送我到府醫中看看。”
她演技不錯,額頭都憋出了細汗好,大抵真是吃壞了肚子,臉都憋紅了。
白之安霎時慌了:“回府還好長一段路。”
“小柳,快去請臨溪街道的大夫來看看!”
她捂著肚子,吃痛的神情有了一絲緩和,嘴角漸勾出一抹笑意。
大夫帶著醫箱匆匆忙忙趕來,為白禾舒診脈,眉頭漸漸擰巴起來。
白之安見他神情不對,緊張問道:“姐姐怎麼了?”
大夫輕搖頭:“身體無礙。”
白禾舒心頭竊喜,臉上卻還在裝疼:“妹妹,姐姐好疼啊。能否再請幾位大夫來為姐姐看看。”
白之安見她臉色慘白,便立刻吩咐小柳將臨溪街道幾位大夫都請來。
大夫的說辭無異,皆是是身體無礙,若是實在疼痛,吃點暖胃的湯食便可。
白禾舒的臉上漸漸恢複了紅潤的氣色,悠悠行禮:“多謝諸位大夫。”
她悄然勾唇,果然沒猜錯,墨言森是唬我,若是山野上的吃食真有問題,怎麼會怎麼多日還未發作。
她送走了大夫,指尖點著腦袋,做頭暈狀:“安安,我想起來了。”
“我想起來上一回,我是怎麼死的了。”
白之安懵,當她有不適了,關心道:“不是被劉衝內啥未遂?殘遭殺害嗎?”
“不是,那一切都是杜撰,為了一箭雙雕,帶走我和劉衝兩個人。”
聽了這話,白之安心頭有了想法,她這話的意思分明直接指向一個人。
她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我是被江聽森害死的。”
白之安的眼神瞬間飄忽躲閃:“你瞎說什麼啊,江聽森根本不在書中。”
“是嗎?”她犀利的目光一瞥緊張的白之安,“你也懷疑過墨言森吧。一模一樣的長相,相似的商業能力。”
“我……”
“就是他殺了我,墨言森就是江聽森。”
天際烏雲密布,白之安走得很慢,她神色恍惚,竟然不敢去求證江聽森。
“你長得像我一位死去的故人。”她曾當麵說過江聽森死了。
“我有妻子,我結婚了。但是她出車禍了,現在還躺在病床上。”
那些親密的舉動,在她腦海中揮散不去。
她主動抱了江聽森,還安慰他。
江聽森夜裏會偷偷來幫她喂藥。
石無意欲侵犯的時候,江聽森穿著喜服趕到。
他說,“安安,讓我做你的替死鬼。”……
這一切都是江聽森!
全都是江聽森!
沉悶的烏雲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她周遭的空氣仿佛被抽幹了,窒息感蔓延,叫她的呼吸急促。
直到她看見那個匆忙從庭院中趕出來的人,他束著長發,發絲搭在素白的長衫上,微微蹙起的眉眼,緊張的神情,都像是一位真切擔憂關心的溫潤公子。
“墨公子,你穿書前叫什麼名字?”
閃電劈下,他的麵容忽按忽明,他臉色變了,遲疑片刻,低沉的聲音穿到耳畔,一字一頓道:“江聽森。”
他的回答證明了一切佐證。
她忽然笑起來,笑得不受控製:“江聽森,寧氏集團填充不了你的野心,你還想要什麼?”
那隻手要過來扶她,她猛地將手甩開:“別碰我!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我們最後一點情麵你都要抹殺?”
他神色慌張,解釋:“安安,不是。”
“不是?”白之安低頭,雨水順著她的發絲從她臉頰滑落,她的笑聲中伴隨濃烈的哭腔,“陳語蘭是你動手殺的嗎?”
他點頭。
“滾啊。”
墨言森伸出的手停住,指尖在空中虛晃,什麼都沒抓住。
白之安就這麼半癲狂地往屋內走去。
那場雨淋濕了三個人。
墨言森站定在原地,視線緊隨她離去的身影,眼神濕漉漉的。
白禾舒扭頭看向大雨滂沱下的江聽森,露出勝利的笑容。
回屋後,白之安聽見門關上的聲音,一條弦瞬間崩了,她卸下了所有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