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染抱住袋子,打開一看,正是自己借給李白雅的那套灰色運動服。想起那晚曾當麵告訴過李白雅自己不愛運動,頓覺委屈。
林楓染說:“哪有人像你這樣,鬼魂似的說冒出來就冒出來。這裏是航站樓,你就不能像普通人一樣走過來麼。”
“怎麼普通的走過來。”李白雅把雙手都放回褲袋,打量起林楓染。
今天的林楓染仿佛正是“普通”的代言人,普通的棕色連帽衛衣,普通的深藍色牛仔褲,普通的運動鞋,肩上還背了個普通的帆布包。倒是她那雙清亮的眼睛很不普通,即使微微慍怒著,也依然閃爍著明朗的光彩。
林楓染說:“普通走過來,就像我平時和同學們見麵時一樣。大家先麵對著麵出現在彼此的視野裏,離很遠的時候相互招招手,走得近了說聲嗨。”
“嗨。”李白雅打個敷衍的招呼,看看林楓染身旁附近,問道:“行李呢?”
林楓染拍拍帆布單肩包,說:“都在這裏。”
李白雅說:“這次去Y城少說兩三個月多則大半年,你隻背一個包,是打算到了地方什麼都買現成的麼。”
“沒有那麼多閑錢。”林楓染機智一笑,把帆布包稍稍打開一條縫隙湊在李白雅麵前,壓低聲音說:“大箱小包提著太累,全變成卡片帶著了。”
李白雅一愣,這不知者無畏的家夥又在現實界亂用念力,於是嚴肅警告林楓染說:“到了Y城,沒有我的允許,絕不可以私自把她們型象回來,知道嗎?”
“行,聽你的。”林楓染一邊應著,手中一閃,那套灰色的運動服也應聲變成卡片,被林楓染塞進帆布包裏。
“林楓染!”李白雅瞬間沉了臉色,低聲道:“具象也不行。”
“在袋子裏變的,沒人看見。”林楓染自信一笑,對李白雅緊張的樣子十分滿意。誰叫李白雅來時戲弄她,現在也算扳回一城。
安檢機下,林楓染背包裏的卡片和普通的撲克牌並無二致,兩人順利過完安檢登了機。
起飛的瞬間,係好安全帶的林楓染不知何時陷入安靜,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嚴肅神情。她的視線有幾分失焦,虛虛盯著正前方半空看。
李白雅試探問她:“你……第一次坐飛機?”
林楓染沒出聲,機械性的點頭。
李白雅暗暗一笑,歪在椅子上看林楓染。但見林楓染緊緊抿住嘴巴,原本紅潤的雙唇已經褪去了血色,又慨歎道:“說你什麼好,銳能差的要命還恐高。”
“我沒……”林楓染意識到李白雅好像誤會了什麼,正要解釋。
“慫。”李白雅吐出一個字,把頭轉向飛機窗外。反手卻把林楓染扶在座椅扶手上的手扣在掌心裏握緊,若無其事的說:“閉上眼,睡一覺就到了。”
“哦。”林楓染乖乖被李白雅牽著,決定放棄解釋。
引擎轟鳴中,地平線逐漸傾斜,從視覺上給林楓染帶來一種世界正在轉變的感覺。
林楓染偷瞄李白雅看向窗外的側顏,暗覺有趣。心想,李白雅一定是誤會她第一次坐飛機感到害怕,所以才牽著她的手。
但其實林楓染並不恐高,她隻是在飛機起飛的瞬間,由衷升起一種奔赴宿命召喚的使命感罷了。如果一定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這種感覺,好像有點像……朝聖?
林楓染知道飛機離開地麵的瞬間,就承載著她離開了再也回不去的平靜生活。而飛機落地後,她即將麵對的將是令人期待也令人不安的未來。
所以林楓染在那一刻其實是陷入了思緒裏的沉默。沒想到竟被李白雅誤會,還意外的……
林楓染目光微微向下,看著兩人疊覆在一起的手。她忽然覺得這個刀子嘴的李白雅說不定有顆豆腐心。
須臾,飛機進入巡航狀態。李白雅假借整理衣襟的動作鬆開了林楓染的手。
林楓染彎起眉眼,嘴上沒有說破,眼睛卻不懷好意的笑眯眯盯著李白雅看。
李白雅先是一怔,隨即立刻反應過來。滿臉訕笑的林楓染哪有半點害怕坐飛機的樣子。她的好心安撫妥妥變成了“自作多情”,還害兩人無端牽了那麼久的手。陣陣難堪凶猛襲來,剛才勸林楓染的“睡一覺就到了”立刻派上用場,李白雅索性自己閉上眼睛睡夢周公去了。
3小時左右,飛機抵達Y城。
剛下飛機還好,一進到達廳,立刻有身著黑色西裝的兩男一女快步跟上來。
林楓染有些緊張,快走幾步貼近李白雅,小聲問:“那三個人……是不是RC的執法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