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染先是愣了一下,繼而笑著往李白雅身邊湊了湊,乖巧說:“想吃。”
“小孩子一樣。”李白雅嘴上這麼說,身體卻誠實的向列車員招了招手。
列車員把車子推過來時,李白雅就坐在靠近過道的座位上。林楓染坐在窗邊卻沒有站起來,她隻側著傾身去看手推車中琳琅滿目的食品。李白雅下意識向後貼近椅背,想給林楓染讓出些選購的空間。可火車座椅和座椅之間就那麼大距離,任憑李白雅已經坐得板直,林楓染輕軟的身體還是半倚半靠的覆在了她的懷中。
林楓染的臉頰離李白雅實在很近,近得她順滑的發絲正若即若離的騷擾著李白雅的鼻尖。李白雅看見林楓染烏黑清亮的眼睛裏閃爍著愉悅的光芒,認真挑選食物的神情像極了專心吃漢堡的林小染。
李白雅的心微微一動。
從相識那一刻起,就是這份單純的信賴讓李白雅無法對林楓染棄置不顧。而現在,這份信任卻成了李白雅最難直視林楓染的原罪。如果哪天,林楓染發現李白雅的接近僅僅是為了利用她,不惜用她的生命去冒險來幫自己複仇。那時,林楓染看著李白雅的目光還會像今日這般恬靜清澈麼。
“你付錢。”林楓染輕輕搖晃李白雅的手臂,略有撒嬌的聲音傳進了李白雅的耳朵。
李白雅看見林楓染已經選好一包薯片正明媚燦爛的向她笑,歎了口氣,解鎖手機掃碼結賬。
林楓染撕開包裝認真吃了一會,才如實對李白雅說:“其實我讓你看那小孩不是想買吃的。”
李白雅斜乜著林楓染:“你這是吃了東西還賣乖?”
“當然不是。”林楓染狡黠道:“你那麼聰明,就沒從這兩筆交易中悟出點什麼?”
“原來不是賣乖,是賣關子。”李白雅懶得去猜林楓染的奇思異想,斷然拒絕道:“有話直說,沒事兒吃你的薯片去。”
林楓染抽張紙巾擦擦手和嘴巴,低聲道:“我知道你一定想過,一兩年之內我的銳能都不可能跟你同步……”
李白雅自言自語說:“三五年。”
“什麼?”林楓染就見李白雅嘴巴動了動,卻沒聽清她說了什麼。
李白雅說:“沒什麼,你繼續。”
林楓染撇撇嘴,又壓低聲音說:“所以,雖然和劉曼曼交手不能由我們主動出擊,但我們可以像買零食的小孩子等列車員送貨上門一樣,把劉曼曼引到我們麵前。”
本來李白雅被林楓染的“狼狽為奸”深深折服,所以也沒對她的“薯片靈感”抱什麼希望。但林楓染這個建議好像有幾分道理。畢竟李白雅通常在任務中總是主動追擊目標,反而忽略了挖坑等人來跳的方式。
但這守株待兔的戰術是否能夠成功,必須有極大的可行性來支持。
於是,李白雅反問林楓染:“看你信心十足的樣子,是想到吸引劉曼曼的辦法了?”
林楓染點頭,說:“首先,為了不驚擾現世界的廣大素白人士,咱們緝捕劉曼曼肯定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當街大打出手。其次,卷宗裏說劉曼曼的職業是幼兒園幼師,對小孩子表現得極有興趣和愛心,我覺得我們可以這樣……”
林楓染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幹脆把嘴巴湊在李白雅的耳邊,輕輕說完了她的計劃。
李白雅則是越聽臉色越嚴肅,最後林楓染滿懷期待詢問她的意見時,李白雅已經緊緊蹙起了眉頭。
“不行,你這等於用自己作誘餌,太危險了。”李白雅斬釘截鐵否定了林楓染的方案。
林楓染也不急著反駁,反而揚起嘴角笑眯眯問:“你擔心我?”
李白雅板著臉,說:“我擔心你搞砸自證。”
“怎麼會。”林楓染的聲音很輕卻很堅定:“你會護著我的。”
李白雅一怔,林楓染說服她的方式與蘇桉完全不同。但李白雅不是輕易失去理智的人,她仔細想了想,還是搖頭:“劉曼曼念力在我之上,我沒有十足的把握,萬一……”
而這時林楓染忽然眼眸一斂,鎮定道:“不會有萬一,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
李白雅注意到林楓染的神色轉變。那時一種熟悉的決絕。想到那個人時,李白雅的目光中也會滿溢這樣的戾氣。但林楓染卻是在對自己決絕。
李白雅再次陷入沉默,林楓染也若無其事的繼續吃起了薯片。在她吃到第五片的時候,李白雅終於轉過身深深凝視起林楓染。林楓染下意識放緩了咀嚼的速度,等待李白雅做出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