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染身心驟然一酥。
李白雅平安無事,她也沒有被遺棄在陌生的具象界。
這正是林楓染所期許的最好結局,可她卻遲遲不敢轉身去麵對。因為她剛剛還看見李白雅的衣衫都曬在岩石上。轉瞬之間,李白雅絕不可能完全穿戴整齊。
所以,背後那溫暖的身體……
林楓染下意識在腦海中開啟了上帝視角。她看見李白雅棕色的發絲並沒有完全烘幹,還淡淡滲透著湖水的濕氣。隨著利落的馬尾鬆散開來,發絲便輕軟依附在修長雪頸的兩側。額前有一縷散發微微垂落,若即若離的撫觸著淩厲的眉尾。
可劍眉之下李白雅的神情卻是極其慵懶的,不常展露笑意的唇角掛著一絲成功捕獲獵物的戲謔之意。盡管林楓染不想承認,但那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倒黴蛋正是她自己。
林楓染還看見李白雅身後光潔緊致的肌膚幾乎全部沐浴在螈火的暖光裏。而身前,先前在兩片衣襟中驚鴻一瞥的胸腹,現在則全無遮擋的、緊密的貼覆在她的脊背上。
林楓染緩緩吞咽喉嚨。她想,螈火果然是具象界溫度數一數二的火焰。因為即使離得這麼遠,她還是覺得身體裏有股燥熱的感覺正在暗暗升溫。
微妙的熱度在林楓染的意識裏勾勒出李白雅此刻或許的模樣,又突然抽離出林楓染的意識。林楓染恍然記起,李白雅剛剛還問了她一句話。
想看她的身體?
林楓染慌張向前邁出一步,主動拉開上帝視角中和李白雅過於曖昧不妥的距離,說:“哪有,我開玩笑的。”
然後,林楓染聽見李白雅低低“嗬”了一聲。隨後,便是李白雅悠然走遠的腳步聲。
林楓染仍舊沒有回頭,她不知道萬一轉身過去卻看見“衣不蔽體”的李白雅,該把視線落在哪裏好。
李白雅好像並不在意林楓染莫名其妙的一個人緊繃繃的站在岩石邊。她拿起林楓染放在地上的鐵榛果殼,邊往火中添加樹脂,邊說:“你取回來的鐵榛樹脂應該足夠讓這簇螈火燃到天明了。”
“那……很好啊。”林楓染尷尬的回應李白雅說:“螈火的溫度應該很快就會幫你把衣服烘幹吧。不知道具象界的夜冷不冷,著涼的話……”
李白雅頓了一下,說:“冷,具象界的夜冷得很。雖然不比現世界中月球的晝夜溫差大,但你要是再不到螈火邊上來取暖,保證一會就凍得四肢麻痹滿身寒霜。”
“真有這麼冷?”林楓染半信半疑,總覺得李白雅說的這麼誇張是故意喊她到螈火邊去。於是她提醒李白雅說:“那你更要把衣服穿好了。”
李白雅無聲的笑了笑,撿起塊小石子丟在林楓染腳邊,說:“行了,你還真當我沒穿衣服。”
啊?林楓染被李白雅敲醒。想想確實也是,常人就是出門旅行也會帶些換洗的衣服,何況李白雅是在具象界身經百戰的人,怎會沒有備用衣物。
於是林楓染依言轉過身來,果然看見李白雅另穿了一件幹淨柔軟的白色襯衫。下身不消說,自是她常穿的纖瘦合身的西褲。就連腳上也都換好了嶄新的鞋子。而螈火旁的石塊上,先前曬著的幾件衣服已經要徹底烘幹了。
林楓染默默給自己完全失真的上帝視角打了差評。唯一和想象中相同的,就是李白雅真的鬆散了頭發披在肩上。
“和你學的,把衣物變成卡片帶著,還蠻方便。”那邊,李白雅正壓低了眼眉,向林楓染勾勾手指示意她過來身邊。
林楓染硬著頭皮走近螈火前坐下。心思被看破就看破罷,至少不必擔心具象界真有那麼寒冷的夜了。
“檢查作業。”李白雅看著林楓染,把手伸在她的麵前:“【火蠑螈】卡拿來給我看看。”
林楓染猶豫一下,從卡冊裏拿出那張並不完美的卡片。
李白雅看著卡片上火蠑螈殘缺的尾巴和斑痕累累的身體,腦內成功複盤了當時的場景。她把【火蠑螈】卡還給林楓染,說:“我就猜到會是這樣。”
林楓染點點頭,沒做任何解釋,隻說:“勉強及時。”
“無礙,一樣可用。”說著,李白雅手指快速在灼灼燃燒的螈火裏一拈,信手具象出一張新的【螈火】卡片,遞在林楓染麵前:“拿它實踐一下螈火的使用。”
李白雅具象的【螈火】卡片呈現出的火焰圖案並不大,想來是臨時給林楓染做教具用的袖珍版。然後指著不遠處一塊突起的石頭,讓林楓染以它為目標,控製【螈火】卡出手後在那裏燃燒起來。
林楓染依照李白雅先前的講解試驗幾次,才發現淩空型象卡片看似容易,操作起來還是頗有難度。且不說型象卡片的時機如何拿捏,光是把卡片精準擲到定點方位就很難了。她反複扔了幾次,卡片不是飄飄忽忽四處散落沒有投在李白雅指定的石塊上,就是過早在手中型象成螈火燙得手指陣陣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