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雨清蒼白的臉瞬間煞白,腦海裏一瞬間想起了剛才在鏡子中看到的畫麵。
那些泛著紅痕的皮膚,像是狠狠印在骨頭裏的汙垢,讓他永遠也洗不幹淨。
他不知道程星熠是怎麼知道自己有金主的事情的,畢竟這件事除了自己主動跟聞起洲說過,其他的人都不清楚這本身就暗無天日的交易。
金主的身份大概也特殊,除了上床,兩人沒有在白天見過麵,也從來未有過其他任何的交流。
況且,他跟程星熠,應該有五年沒有見麵了。
國外跟國內幾千裏的距離,讓他從未有理由查探過他的任何消息。
他張了張唇,沒說出話。
脆弱的羽翼被徹底打斷,隻能做著無力的掙紮。
“我……”
程星熠聳肩,並沒有在意他會怎麼回答:“是進步了很多,你想問什麼?”
他的話帶著刺兒,自帶的矜貴和被人寵愛的嬌氣使得這刺的尖銳發揮得淋漓盡致,毫不掩飾。
時雨清知道他生來教養好,金嬌玉貴,如不是真的喜歡跳舞,不可能把心思花費在這上麵。
他又從來不會跟人計較什麼,就算知道了什麼勾心鬥角也懶得摻和,估計也就自己得罪過他,便使得這渾身的刺全紮在自己身上。
紮得生疼。
時雨清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樣。
喜歡的東西盡管帶著危險也是他的一切。
他深呼了一口氣說:“突然想起,這段舞是我第一次教你跳舞的那段,對比之下,你比我跳得好。”
【狂野派對】是曾經一首國外Rapper歌手為了紀念死去的妻子而創作的歌曲,最後MV出來之後,所有人都被震撼到了。
烏黑的房間內所有人都在狂歡,蒼白的牆壁上麵掛著一幅自己妻子去世後的黑白照片,觸及到照片的人眼眸會立即爬上笑意,嘴角也順著輕勾起來。
整個MV隻有一群狂歡的人,無聊至極。
無數人在此時搖頭失望。
一直到這首歌的末尾處,指針停在了十一點。
門被打開,一個穿著第一次見麵裙子的女孩帶著笑意走了進來,隱約戛然而止,所有人的表情凝滯,失落,無助,蒼白以及憤恨瘋狂積蓄,而牆壁上的照片也跟著變回了結婚的婚紗照。
這首歌的背景很少有人知道,連帶著訓練生第一次聽到這首歌,也不會有其他的時間去了解他的背景,他呐喊的背後是對一場心愛之人離去的心窒和自己未來即將孤身一人的祈救。
想死卻又害怕即便去了那地方,對方也會埋怨自己沒有照顧好她也沒照顧好自己。
程星熠諷刺地笑了一聲,手背的青筋冒起,手指狠狠地捏住了人的衣領把人懟在了一旁冰冷堅硬的牆壁上。
咬牙切齒:“你以為我是因為你選這首?”
時雨清脊背的骨頭被這股力氣震地發麻,骨頭與堅硬的牆壁對抗之下,壁麵寒氣也透過薄薄一層衣服沁入心頭。
他這句話一說,時雨清才意識到這種歧義使得自己多麼沒有自知之明。
他掙紮著:“我沒這樣說。”
他又說錯話了,他總是不怎麼會說話。
程星熠眯著眼睛:“最好是這樣,不管你因為什麼來劇組,我們最好不要有太多的交流,或者你又想搶走屬於我的什麼?你做夢!”
時雨清聲音很低,聲音裏埋著絕望又異常清晰:“我不會搶走你的什麼,你放心好了。”
水好了。
程星熠鬆開手指,捏著水杯接了半瓶熱水,轉身離開。
時雨清瞄著人的背影,輕輕扯了扯已經被捏到發皺的衣領,嘴裏輕聲嘟囔:“這麼凶。”
一上午時雨清都在狂野派對的訓練室內,他坐在一旁旁觀,兩人沒有絲毫交集,早晨門口的小插曲也很快被人忽視。
踩著一節一節的樓梯下樓時時雨清才想,一顆雞蛋放在一個子裏簡直愚蠢至極,更別說這個框子裏還有幾個對雞蛋極度厭惡的人。
下一次評選結束之後,隊長來挑選要或者不要他,就今天程星熠對自己的態度,被選中的概率為零下。
他來這裏也不是為了等著被一直輪空的,隻有贏得人才能留的更久,程星熠必然是那個留到最後的人。
“你一個人嗎?一起吧!我知道你,新來的,時雨清對吧。”
陽光暴曬之下,時雨清腦子混亂地走到餐廳的路上,被人打招呼之後點了點頭。
友好輕笑:“你好,你們怎麼都知道我?”
不知道為什麼,他一路走過去總能跟幾個人眼神正對,對方也不尷尬,對著他順便還打著招呼。
時雨清之前在團內就是出了名兒沉默寡言的人,也不知道如何回應。
李管笑了笑:“有個微信群,裏麵一百二十個訓練生都在,昨天晚上PD在群裏發了,說新來一位訓練生,你沒有見過PD吧,下午就能見到了。”
時雨清點了點了頭,看了一眼他穿著的衣服顏色問:“你是幾組的?”
李管回答:“十組。”
時雨清想了想,直言問:“我能去你們組嗎?”
一共有十二個組,每組十人,組號隨機分配。
他來之前已經經過了第一輪的淘汰賽,剩餘了八十個人,目前是十組每組八人。
李管猶豫:“我剛看到你從二組出來的?上次評級二組是全A,我們組都是F哎。”
時雨清:“F怎麼了?”
李管當然不介意,笑著點頭:“行!你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