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焰用力擦了下眼睛,然後接著瞪江渝。
好像多瞪幾眼就能把這人腦子裏亂七八糟、讓人火冒三丈的東西都瞪沒似的。
江渝被他搞得無所適從,手腳都有些不靈便。
淩焰眼淚糊糊的,眼眶裏也蓄著水,就等一眨眼,嘩啦一下全泄他麵前,澆得他再也硬不起心腸。
果然,像是要印證江渝心裏所想
等不到回答的淩焰委屈極了,他眨了眨眼,開口繼續控訴:“你真的要把我氣死嗎?!氣死我你有什麼好處?”
“你就不能哄哄我?說兩句好聽的?”
亮晶晶的兩豎條眼淚順著臉頰一路淌下,江渝伸手,屈起食指給擦了擦。
淩焰繼續眨眼。
擦了一下,江渝拇指摩挲食指上那份微涼濕潤,心底忽然也澀澀的,低聲道歉:“對不起。”
淩焰沒理他,表情是那種,這事不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蓋過去的。
江渝接收到了,抿了抿嘴,然後靠近抱住淩焰,親了親淩焰濕漉漉的臉頰。
淩焰略僵,但下一秒就反應過來了,他把人扯開,握著江渝兩臂沒鬆手,低頭怒氣衝衝吼:“晚了!”
江渝:......
淩焰見江渝還是一副懵懂想要糊弄過去的模樣,咬牙切齒:“江渝你到底有沒有認識到錯誤?你到底在想什麼?你腦子裏到底有沒有我?還有你心裏你有心嗎?!”
江渝:............
“說話!”
淩焰覺得,這輩子的耐心都耗在今晚了。
“有。”
“有什麼?”
“有你。”
“還有呢?江渝你是牙膏嗎?擠一下說一句?你”
“我喜歡你。我下次再也不會說那種話了。是我錯了。對不起。”
江渝被訓得臉紅,索性天黑,看不出來。語速很快,嘰裏咕嚕,說完就看淩焰,檢查效果。
磨到現在,再大的火氣也沒剩多少了。
淩焰真想把他按著揍一頓打一頓屁股也好。
“江渝你給我聽清楚了”,淩焰很大力地握了握江渝雙臂,江渝疼得皺眉,但沒吭聲。
“下次再想有的沒的、再撂開老子、再不搭理老子老子往死裏幹.你信不信。”
“這是最後一次。”
江渝望著他點頭。
淩焰氣笑了,“說話!聽到了嗎?”
“聽到了。”
淩焰又仔細看了江渝兩眼。
這人太識時務了,總不能每次都讓他蒙混過關。
這次瞞著他一聲不吭,下次就能幹脆消失、找也找不到那他是怎麼也過不好了。
淩焰下定決心,咽下半口氣,轉身就下樓梯,再也沒說什麼。
江渝站原地,回頭看了眼科研樓的方向,又看淩焰獨自一人下樓的背影,猶豫幾秒,最後選擇跟上淩焰。
還是一前一後,隻不過這回倒了過來。
江渝跟在淩焰身後,給紀林打了個電話,說自己臨時有事,待會不回去了,會議整理就先麻煩他弄著。
淩焰走在前麵聽到,鼻腔裏哼出不輕不重的一聲。
電話那頭紀林的聲音活像江渝被綁架了,開口低低的,暗示江渝要是被綁了就給他個信號。
江渝無奈笑,“我沒事,明天見”。
紀林記下這個明天見,又確認了幾句才掛了電話。
路燈格外亮,拉長兩個人的影子。
偶爾有三兩同事擦肩而過,江渝含笑點頭,視線大半都追在前麵走得稍稍有些快的那人身上。
一路出了研究所,淩焰往路邊走,車就停在不遠處。
是方明柏的車。拿到權限後,淩焰一時有沒有找到方明柏,就先斬後奏直接開走了,畢竟江渝更重要。方明柏一時半會沒車也不會怎麼樣。況且,喻呈安還在那,淩焰一點都不擔心他那八麵玲瓏的小舅。
江渝就不是了,一個能鑽牛角尖倒這份上,活生生氣死半個人,江渝的感知能力,簡直就是他小舅的邊角料水平。
身後那人跟得不緊不慢,淩焰也狠不下心大邁步走,於是一邊鄙視自己骨頭軟,一邊注意身後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