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柏再次喝多了。
喻呈安也喝了不少,不過比起方明柏,神誌尚且清醒,能在方明柏喝得胡言亂語的時候,攔下他繼續倒酒的手。
江渝酒量從來不行,兩杯的事,一喝就醉,一醉就倒。原本還強忍醉意撐著太陽穴聽方明柏回憶他們三個在德國求學的日子,後來實在撐不住,起身就要回房間睡覺,方明柏一把拉住
“......你要是不回國,跟我在國外繼續搞研究,哪來那麼多江渝你去哪?”
江渝被拉得一晃,淩焰眼疾手快抱住,小聲埋怨:“舅舅你別拉,江渝要去睡覺了。”
方明柏還就和江渝的手較上勁了,硬是不撒手,聞言勾唇笑看他外甥,一副“你小子知道你在幹嘛嗎”的神情,語調醉醺醺:“淩焰,要是江渝不回國,你們遇不遇的上還是猴年馬月的事呢。”
淩焰當哄小孩了,“好好好,猴年馬月猴年馬月舅舅你撒手行嗎?”
一旁喻呈安噗嗤笑,沒有插手,看著甥舅兩人拉力賽。
最後是江渝受不了了,他重新坐了下來,抿了抿幹燥的嘴唇,孩子氣一般長呼了口氣,撐著下巴瞧撒酒瘋的方明柏。
淩焰給他倒了杯蜂蜜水,江渝一邊承受著方明柏不倦的念叨,一邊安靜乖順地一小口一小口喝蜂蜜水。
方明柏瞅著淩焰兩隻眼睛全在江渝身上,心裏百般滋味。酒精放大情緒,方明柏忽然朝著淩焰道:“你知道你和這家夥在一起意味著什麼嗎?”喵喵尒説
淩焰現在對他舅就是一副敷衍的心態,聞言視線不移,注視著江渝喝水,一邊道:“知道知道。舅舅您要不也喝點水?”
方明柏有些生氣了,一下擰眉,“喝什麼水?!你知道什麼?!”
喻呈安見怪不怪,主動遠離戰場,坐到沙發上去逗已經眯眼要睡的焰焰。
焰焰不堪其擾,後退幾步衝喻呈安汪了幾聲,甩著尾巴就跑回自己窩待著了。
“你小子什麼都不知道......這家夥遇上的事,每一樣都比你想象的難。你知道什麼?”
淩焰愣住了。
方明柏似乎對自己達到的效果很滿意,他也不扯江渝了,收回手繼續喝杯子裏剩下的紅酒。開口時,語氣說不清是調侃還是別的什麼,隻是說話的時候,方明柏的視線從始至終落在酒杯裏,跟著微微蕩漾的酒紋,嘴角的笑意是帶著幾分難過的。
“回國那會執意要做天行者,我和呈安勸了幾回,時機不好,技術也不完善,難題太多,要不等等,可他就是不聽。剛開始還是很順的,江渝真的是天才,但後來就出問題了,大家都不知道問題在哪......搞不好,三期接連失敗,這家夥就把自己整抑鬱了......事業一塌糊塗。我和呈安想著好歹結了婚,事業再不順,過幾年婚姻生活應該也會好點。誰知道他還是一門心思在項目上,最後搞得曾芹要離婚。”說到這裏,方明柏幾乎是苦笑。
“明柏”,喻呈安的聲音傳來,歎了口氣,“別說了”。
“我不說,我這個傻外甥還以為他是救人出苦海的那個慈悲菩薩呢。”方明柏轉頭,對著喻呈安道:“他不知道,他才是落進苦海的那個,苦海的名字叫江渝。”
喻呈安啞然,“你瞎說什麼”。
淩焰皺眉盯著方明柏,語氣有些重,“舅舅你喝多了吧”。
江渝抬頭看淩焰,過了會,低聲道:“你舅舅說的挺對的。”
方明柏知道自己喝多了,但有些話,也隻能借著喝多的名頭說出來。
“淩焰是不姓方,但他是我帶大的,我舍不得他受委屈。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他喜歡你喜歡得恨不得改姓。他爸要是在這,估計能一口血撅過去。不過他爸也管不了他。我就更管不了了。他什麼性格,你應該比我體會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