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萬年前的月亮同現在相比起來,好像也沒什麼不同。
越涼沒有前世看月亮的記憶,可現在一抬起頭,無端地就覺得天上那輪白皓親密,溫柔,如至歸途。
他第一次認真考慮起被自己遺忘的那些事情,也是第一次忽然很想要弄清楚身邊的這個人對自己來說,究竟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這個人叫太煬,給他的感覺卻比月光還要溫柔。
月光下的森林靜謐安詳,深淵裏靜水緩緩流淌,世界短暫地陷入沉睡。
這個晚上,越涼坐在樹梢頂看了很久,直至夜深時才返回部落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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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舜蒼就過來敲門了,玄甲撞在藤門上哐哐作響,“祖神,您醒了麼?”
越涼猛地一驚醒,挪開箍在腰間的手臂滾下床,匆忙整理出一副得體的模樣,裝模作樣地回應道,“咳,醒了,早醒了。”
今天約好了一起去礦山監工,他跟小輩們說在部落中央的廣場上集合,沒想到睡過了頭,反讓他們來尋自己。
好丟臉啊。
他的嗓音因剛睡醒而低沉微啞,舜蒼卻隻當做是祖神威儀的緣故,不由得肅然起敬,正色道,“祖神要的人手都找齊了,請祖神審閱。”
越涼披了衣服匆忙出門時,就看到中央廣場上浩浩蕩蕩聚集了一批小王八,小爪子捏著石矛,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
他悄悄歎了口氣,與太煬耳語,“這麼個好欺負的樣子,難怪六翼神會將我族當做糧倉。”
太煬依舊是不喜見人,隻變作小黑龍纏在他身上,聞言,頭從領口探出來,也看了一眼。
“無法轉化靈流,問題不大,隻要找到龍門便好。”
“就是因為這個問題啊,我們得盡快找到龍門才行。”越涼心中生出隱憂,“靈流長期無法轉化,最終會逐漸消逝。”
到那時,玄武就真的變成普通王八了。
六翼神的第一批幫手也在村子西北角集結完畢,沒有封印束縛,也沒有用藤條捆,隻是以魔主巴爾的血契來限製行動。
驚蟄強裝鎮定在一邊監工,卻仍是克製不住內心的恐懼,找到一個機會問越涼,“祖神,就這樣放著他們亂走,當真沒有問題嗎?”
越涼點點頭,“有血契呢,不要怕。”
“這個血契,他們萬一違反了怎麼辦?”驚蟄仍是擔心,“萬一他們甘願冒著懲罰,也要攻擊我們呢?”
“他們做不到這一步的,魔主血契之所以強大,就是因為可以在附庸有違逆行為前施加幹涉。”越涼頓了頓,把話給他講得更明白一些,“如果有隻六翼神想殺你,那麼在他的獠牙咬下來之前,他會先自爆。”
砰的一聲炸成煙花,場麵一定極其精彩。
越涼發現的礦山在平原偏北處,臨近澗淵,與古山遙遙相望,但地勢相對要低上許多。在古山逐漸拔高之後,這座礦山再次成為周圍不多的高峰。
礦山上有很多窟窿眼,內部結構像蜂巢,人如果進去時不做標記,一定會迷路。
靈石藏在很深的地方,一條通道進去,周圍全是散發著淡淡藍色熒光的靈石,整個礦洞熠熠生輝。
這些還隻是少部分,更多靈石則需沿著礦洞深入,往下開鑿。
越涼隻隱約記得這些靈石開鑿起來很困難,煉化更困難,他現在一竅不通,就隻能莽著來。
好在他們現在擁有了很多好用的苦力,能弄出足夠多的靈石來實驗。
舜蒼按照越涼的意思,把六翼神都帶進最深處的礦洞,直接開挖。
越涼晃去了外邊,沒過一會兒,就有玄獸拉著小板車,將一堆堆閃著光的靈石運出來,堆在礦洞外的空地上。
他們速度驚人,靈石很快變成一座小山。
越涼掂量著兩塊靈石,略微思索一番,問太煬道,“阿郎,你可還記得前世的鍛造之法”
“知之甚少,從前都是尚工宮經手這些,孤隻看過他們遞來的奏疏。”太煬亦看著那些靈石,若有所思,“需以昧火升溫熔與爐鼎中,而後導流入機關木械的藏室,經由靈石鍛成的脈絡供至整座機關,從而使死物化為活物。”
越涼托腮,“但我們現在既沒有爐鼎,也沒有昧火。”
“火的事你無需擔心,孤能聚火。”
那麼就隻剩下爐鼎了。
這麼多靈石,要弄一個足夠大的鼎才行,而且需要熬得住昧火的穿透力,否則煉到一半就會化開,和半熔的靈石和在一起。㊣ωWW.メ伍2⓪メS.С○м҈
越涼先試了試石鼎。
一股烈火自黑龍口中噴.出,準確燒在石鼎下誰曾想過了不到半刻鍾,石鼎突然發出一聲巨大的爆炸聲,整個炸飛來,驚得周圍的玄武滿地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