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時候的羞赧全不見了,越涼隻想找個可以獲得安慰的地方。
他被毒刺捅了一下,受傷又中毒,本身就委屈得不行,急需要人哄。
沒有太煬的時候,哪怕是斬了腰問題都不大;但阿郎在身邊就沒必要委屈自己,受過什麼傷一股腦就說了出來,滿心期待能被回護。
畢竟,會喊疼的孩子才有糖吃。
他哼哼唧唧地在太煬的胸口蹭著,鼻尖嗅到了淡淡木香。
察覺到有一隻手溫柔地撫摸著發頂,越涼悄悄彎了嘴角,往對方的懷裏藏得更深。
太煬將臉貼近他的前額,把越涼摟得更緊了些,問他:“受了傷,後來又是如何治好的,阿涼可是有一番奇遇?”
越涼躲在他懷中,警覺地看了看四周,才又抱回去,雙手箍在太煬的腰上,神秘地說,“我遇到了一隻青鳥,他一直住在魚肚子裏,和藏離有點關係。”
“我懷疑他倆好過,但你不要和藏離說哦,那隻青鳥讓我保密來著。”阿郎應該不會告訴藏離吧,畢竟這位帝君總是一幅事不關己的模樣。
不像他,他就非常好奇其中的愛恨糾紛。
老王八可能活得太久,久到把剛結契那會兒的激.情都耗光了,老兩口現在整天就憂族憂民的,彼此之間早默契得像同一個人了。
但這並不妨礙越涼悄摸摸八卦年輕人之間的愛情故事,他決定恪守本分,小孩兒們不讓說的堅決不說,一個字都不會說的,但偷偷聽上兩耳朵應該可以吧?
畢竟大荒裏可沒有話本子一類專供消遣的玩意兒,成天幹活兒就夠累的了,不八卦一下簡直毫無樂趣可言。
太煬輕笑幾聲,是在笑他,“阿涼,悄悄看就是了,莫去勸他們的事,這些小年歲的脾氣可大著呢,說不得的。”
越涼附和著,“是呀是呀,還害羞得很,上回我才問了舜蒼幾句話,他連玄甲都紅了,看起來跟被蒸熟了似的,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就是擔心他被騙也不敢問了。”
“哎,大抵年輕藏不住事,總是會害羞的。”
他靜靜趴在太煬身上,巨木投下的陰影很涼快,夏末驕陽似火,能有這一片綠蔭真是幸福。
雖是烈日炎炎,但他們身處密林中,隻要避開了直射下來的陽光,就還是涼快的。
水澤森林像一座巨大的冷庫,隔絕出與外界截然不同的溫度。
四周蟲鳴陣陣,一陣微風拂來,小丘上的作物搖曳著,一切都是靜的。
越涼想到一件事要問太煬,於是抬起臉來。
太煬一直低著頭看他,臉離得很近,這一下忽然抬頭,猝不及防就親上了。
越涼瞪大眼睛,整個人呆住了,一時不知道作何反應。
唇上傳來柔軟的觸感,隻是互相貼碰著,就已令人臉紅心跳。
他的眼睛好漂亮,越涼眨眨眼,忽然冒出這麼一個念頭。
太煬似也一愣,彎起嘴角,輕輕地吮了一下他的唇瓣便離開,看到越涼自耳根處泛起紅暈,有些哭笑不得。
“那阿涼這麼大了還會害羞,要作何解釋呢?”
越涼老臉一紅,小聲為自己辯解,“這得看對象啊。”
這和年紀無關,在阿郎麵前,他總忍不住表現得像個孩子一樣,憧憬向往又毫無防備。
能有這麼一個在他麵前可以完全卸下盔甲的人,實在是一種幸運。
越涼以為自己會臊得跑掉,但當忽然親上的時候,好像也沒覺得不妥。
身體的本能比他更快反應過來,情愫頓生,歡愉和快樂接踵而至,這樣的情景似乎上演過無數次。
他甚至下意識頂進對方齒關,試圖討個好。
果然即使失憶了,感覺也不會騙人的。
越涼摸摸自己的嘴唇,覺得有些甜,還有些興奮。
是久違的悸動,沉寂萬年的心再次跳動起來,還想期求更多。
隻嚐這一點,不太夠啊。
越涼支起上身,手撐在太煬身側,好奇地打量著他的嘴唇。
太煬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嘴角噙著笑意,在他低頭時,溫柔地回吻過去。
根本無需多言,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和照拂都無比熟悉。
有一瞬間,越涼的腦海中閃過很多畫麵,但當他想捕捉時,又消逝不見。
隻有這個氣息淩亂的吻在不斷提醒著他,他們曾經相愛。
蟲鳴聒噪,盛夏綠意盎然,密林深處靜謐。
夏意無限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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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涼平安回到部落裏三天後,藏離終於醒了。
這位鹿神醒來的第一件事就要進爻魚肚子裏找東秦,心急火燎的,多耽擱一刻都不行。
越涼聽完他好一番竭力爭取的話,唔了一聲,簡單收拾了個包袱,往身後一甩,“走呀。”